终于在迟蔚第N次想说却又没敢说出口后,少顷长叹了一声道:“你说吧。”
迟蔚低下头,没敢看那一刻少顷的表情,其实他刚才想了很多道歉的话,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却一点儿都说不出来了,纠结了
半天,竟只道出如此三个字,“对不起。”
少顷感觉自己的心脏颤了下,鼻尖又是一阵酸。他使劲忍着,才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不过他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楚非,可能楚非是真的很了解他吧,所以仅仅凭感觉就能确定少顷现在的心情。
楚非将一只手伸到了桌面下,紧紧握住了少顷的手,那股力量就仿佛是在告诉他,“你不用怕,有我在身边。”
楚非的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少顷的心态渐渐缓和了,他伸出手,在迟蔚的肩膀上拍了拍,即便一句话都没说,却已将他想要
表达的意思传达了。
迟蔚看向他,目光中带了些不敢置信,他原以为,表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如今这个拍肩的动作,很显然正表现了一份释
怀。
而下一秒,少顷又对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迟蔚心里的猜测,紧接着默默地加了只可乐鸡翅送到迟蔚的碗中,他不确定迟蔚
是否爱吃,却总是记得沈珞是很喜欢吃鸡翅的。
看着表哥这一关怀的举动,迟蔚一时没忍住,便红了眼圈,少顷见了一怔,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低声说道:“还在外头呢,
哭出来可是很丢脸的。”
恰到好处的提醒,让迟蔚这个死爱面子的小家伙瞬间就憋红了小脸,少顷看了看他,不禁笑起来。
那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餐桌上楚宴和迟蔚的互动并不多,反倒成了楚家兄弟在那儿一个劲地瞎侃,迟蔚和少顷时不时地说上几
句悄悄话,而乔胥则一个人喝着闷酒。
之所以说喝闷酒,实在是因为乔胥那架势,摆明了就想买醉。
偏偏乔胥那人酒量实在不行,喝个半瓶也就倒下了,他们这顿饭吃完的时候,乔胥正窝在角落里,整个人软绵绵的。
楚非结完了账,刚要去扶乔胥,却被楚宴抢了个先,“我看乔先生好像醉得挺厉害的嘛,不如我扶他去趟洗手间好了。”
楚非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可楚宴压根就没给他留机会,直接扶着乔胥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他扶着乔胥走到水池前,那人刚碰上台面,便弯下腰吐了起来。楚宴在一边看着,帮他顺了顺背脊,然后悠悠然地叹道:“你
还是老样子啊,喝这么点酒就吐成这样,真是……没出息啊!”
“你才没出息,我酒量好着呢,是那酒里下了药,你说,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给下的?”乔胥笑着抬起头,拿食指指着楚宴。
楚宴的眼神很温柔,似乎还带了几分宠溺,“是啊,就是我故意下药的,怎么着,你来咬我啊?”
“嘿,你当我不敢了!”乔胥将下巴往上一昂,朝着楚宴就扑了上去,“我咬死你这个混蛋!”
楚宴抱着乔胥,笑得可乐呵了,等乔胥闹累了,才凑近他耳畔柔声道:“阿胥,真的是你对吗?”
乔胥迷迷糊糊间,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真的是我。”伴着那句话,突然有人冲入洗手间,楚宴扭头一看,才发现进来的人竟
是楚非,而在他大哥身后,还跟着迟蔚与少顷。
那一瞬间,楚宴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45.女王表哥
他们抱在一块儿,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那一幕,落在迟蔚的眼里,总觉得格外刺眼,眼睛涩涩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连忙转过身,不去看那令人心碎的画面,只是抬起脚步往外走。
楚宴想要追出去,然而才迈了两步,却又被乔胥抱住,那人醉得厉害,这会儿压根就没弄清自己在干什么,只一个劲地叫着楚
宴的名字。
楚宴略显为难,眼看着迟蔚已经走远,奈何自己被乔胥攥着根本走不开,反倒是少顷瞧他这反应,一气之下也转身去了,楚非
拉住他,却反被甩开了手。
少顷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却全撒在了楚非身上,“管好你的三弟吧,这烂摊子是摞下了,我看他怎么收场!”言下再不顾
楚非是何反应,快步追着迟蔚而去。
迟蔚走得也快,少顷一直追他到店外,才在前方瞧见他的身影。
“小蘑菇!”他跑上前一把抓住了迟蔚的手腕,可就这个动作之后,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又把手缩了回来,略显拘束
地站在迟蔚身后,“抱歉,我忘了,你是迟蔚。”
他这句话不说倒也罢了,一说反而使得迟蔚更加难受,尽管他心里全都明白,自己是迟蔚,不是沈珞,自然也没资格当少顷的
小蘑菇表弟,可明明清楚得很,却依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情绪。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里好苦,仿佛诸多的情绪同时涌了上来,一点点击碎他伪装的坚强。
少顷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望着迟蔚的背影,直到看见那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数秒后,一声轻微的啜泣漏了出来,少顷这
才意识到,迟蔚是哭了。
他走上前,绕到了迟蔚的面前站定,看着那个和他表弟长得一样的人哭得满脸泪痕,他伸出手替他擦了擦,然后说道:“你看
你,哭成这样可真丢人。”带着宠溺的话语,少顷的嗓音柔柔的,就像是在和他的小蘑菇说话。
迟蔚怕自己忍不住,立即拿手捂住了嘴,同时眼泪又滚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没用,以前都不怎么哭的,最近却连着两天哭成
了泪娃,可昨天那个人分明还在他边上,今天楚宴却已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那个别人,竟然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少顷看迟蔚掉眼泪,也是心疼得很,那一刻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拉起迟蔚的手走到路边,扬手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让迟蔚坐进车内,随后他自己才坐进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迟蔚听着少顷给司机报了个他从没听过的地址,很是茫然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少顷说:“我带你回去,过会儿我就替你去请假,最近这一个月你都不许去公司。”
迟蔚注意到少顷用的是“不许”这个词,即是没得少量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可是我……”
然而话才起了个头,少顷则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可是,我说了不许,如果你要坚持,那么现在就给我滚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