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拘谨的样子,替他缓解下神经。
迟蔚帮着少顷把毛巾挂好以后,少顷也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等忙活完了一回头,才发现迟蔚正
傻愣愣地站在不远的地方。
“傻站着干什么呀?都十点了,睡吧!”少顷平时不会那么早睡,但既然回来了,家里两位老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们两个
晚辈也不能闹得太晚。
少顷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两人并肩躺床上以后,他才意识到有那么点不适应。虽说身旁这个人是迟蔚,可他终究长
了张和沈珞一模一样的脸,这让少顷无法抑制地会将迟蔚和小蘑菇联系到一块儿。
而人一旦胡思乱想起来,就特容易烦躁,一烦躁就浑身燥热,一浑身燥热,少顷就不自禁地往迟蔚那边瞄,一瞄就更觉得全身
绷紧,如此往复,都快成了死循环。
而迟蔚也觉得他俩睡一块儿特别扭,那感觉就好像身边躺了匹性情十分温顺的狼,可性情再温顺,毕竟不是小绵羊,指不准什
么时候会突然抽风扑上来咬他一口。
迟蔚看少顷望向他,整颗心都紧张得要死,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装睡。
不知少顷是不是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干脆侧过身来面向他,迟蔚感觉到枕边那人制造出的动静,身体绷得更紧。大约等了十分
钟那样,他终于等不下去,便想偷偷瞄一眼少顷,如果对方睡了,他也能放松些。
却哪里想到,一睁开眼就撞上了少顷的视线,那人专注地望着他,那对眸子里似乎写了很深的一份情,可迟蔚知道,那感情并
非给自己的。
忽然间,悲伤溢满心扉。耳边,是少顷轻柔的询问,“怎么不睡?”
迟蔚垂下眼睑,小声答道:“我睡不着。”
“嗯。”少顷往迟蔚那边挪了挪,凑得他更近了,“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他的嗓音很温柔,叫人忍不住地沉溺。
“从前有个男孩,他的家境很好,父亲是做房产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母亲是个艺人,早些年拍过几部
电影,后来靠着她老公开了家电影公司,投资了几部电影,赚了点钱。在男孩的记忆里,父母很少在家,他从小跟着管家,那
位老先生告诉他说,爸爸妈妈很忙,却都是为了让他的生活过得更好。那年男孩念小学,才学会写字,那一晚,他在一本小册
子里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字:我不想爸爸妈妈那么忙。”
少顷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迟蔚的脸颊,“男孩很喜欢把自己的心情记在小册子里,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就叫日记。十六
岁那年,男孩遇上了一场变故,他被一群坏人欺负,那些家伙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仓库角落里玩弄,他死命地哭喊,而最
后,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他并守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
故事说到这里,迟蔚心里也很清楚,知道少顷在讲的正是沈珞的经历。
鬼使神差的,迟蔚竟然这么问道:“守在男孩身边的人,就是楚宴吧?”
少顷笑了笑,将手缩了回去,却并未正面回答迟蔚的问题,“男孩爱上了那个救他的人,从此后总会默默地关注着他。那个人
常常跟人打架,搞得满脸淤青,他就买了药托人偷偷放到他的台板里;那个人喜欢喝酒,他就在那人生日时给他寄了一瓶家里
藏了好多年的洋酒;那个人会写书,他每套都买好几本,自己留两本,其余的送朋友,让大家帮着宣传。”
少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紧,然后自嘲地扬了扬唇,却没有再吭声。
迟蔚看他那样子,突然想要再多问些事儿,然而才要启口,少顷竟抢在他前头先开了口,“睡觉吧,我讲得累了。”
少顷既然都这么说了,迟蔚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经过这一遭,他倒是放松了下来,闭上眼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直到感觉到迟蔚平稳的呼吸声,少顷才轻轻地叹了声,“忘记说了,男孩还有个表哥,而表哥……”他顿了顿,吐出了四个字
,“很爱男孩。”
……
第二天早晨,当迟蔚睁开双眼时,发现少顷已经不在枕边,他起身穿上拖鞋走出去,便瞧见表哥正在客厅看电视。
见迟蔚出来,少顷则问道:“睡醒了?”
“嗯。”迟蔚点点头,抓了抓自己那稍有些凌乱的头发。
少顷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道:“给你备好牙刷和毛巾了,去洗漱先,我熬了粥,帮你盛一碗去。”
“谢了哥。”
吃早饭的时候,少顷和迟蔚一块儿坐在桌边,江表哥是早吃过了早餐的,这会儿闲着没事,就扯肉松吃。
迟蔚喝了口粥,然后问道:“伯父伯母人呢?”
少顷单手撑着下巴回道:“出去玩了,他俩经常去老年活动室。”
“难怪精神那么好。”迟蔚又送了一勺粥入口,继续问道:“你有没有给我请过假?”他还记得上回让少顷帮着请假,那家伙
就给忘了。
而这一回,少顷倒是记住了,“嗯,我给你两边公司都打过电话了。”说着,他见迟蔚碗中的肉松没了,则又给放了些进去,
同时开口,“想没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迟蔚摇摇头,抬起眼看向少顷,“哥你说,我接下去该怎么做才好?”
少顷也不含糊,直接甩下这么一句,“断绝一切来往,手机关机,不离开家门,就当自己是去了山里,暂时别出现。”
“啊?”迟蔚本来也考虑过先躲一阵子,可是他没想到少顷竟是要求他断绝一切的联系,这种类似人间蒸发的躲避,只怕楚宴
会急疯了吧?
这样的念头莫名地闯入脑海,而少顷却好像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般,又说道:“你不必太担心,楚宴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紧,不
过也该让他着急下,不然那小子不知道收敛。嗯……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想
要看清楚宴的心,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迟蔚那人聪明得很,听少顷这样说,大概也猜到了些对方的用意,“这算是对楚宴的考验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少顷洒脱地勾了下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迟蔚,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对楚宴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