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太子,这皇位,该是孤的!”楚倏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梁赴,“你一无阿父遗命,二无正名, 敢立楚攸,欲为乱臣贼子吗?!”
梁赴脸色一变,怒喝道:“左右!楚倏身份不明,陛下受女干人蒙蔽,鱼目混珠,不识真假。快把这个冒充太子的人拿下!”
南宫卫士冲了进来。
羽林军也跟着涌进来。
大臣们纷纷退避,或是战战兢兢,或是惶恐不安,或是站在楚攸身边,或是与大将军敌对。
一时间殿内百官泾渭分明,同僚成敌。
梁赴指着楚倏,喝令道:“拿下!”
羽林军与南宫卫士却一动不动。
楚倏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勾起冷笑,大声喊道:“羽林军!给孤杀了他!”
原本听命于大将军的羽林军,刀口转向了梁赴的人。锋利的刀刃扬起,又重重落下,殿上支持大将军的官员猝不及防被斩在刀下。
很快,情势一变,大将军的人一一倒下,南宫卫士则迅速把死去的人拖了出去。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宋许堂而皇之踏步进来,而梁赴则顾不上吃惊,一边狼狈的抵抗叛变的羽林军,一边让皇后带着皇子攸退往后宫。
见梁赴带着皇后与皇子攸跑了,楚倏眼底闪过一丝狠绝,转头对宋许道:“你留下来清理这些反贼,我去处理家务。”
宋许唇边含笑,站在一滩鲜血上,拱手道:“臣等陛下归来。”
楚倏点了点头,看也不看那些躺在地上哀嚎,已无半分斯文的文武百官,带着羽林军进了后宫。
一路跟到了皇后所在的椒房殿,梁赴退无可退,楚倏一挥手,精锐的羽林军迅速把三人围了起来,很快,弓箭手也搭箭拉弓,对准了三人。
“你……你果然意图谋反!”梁赴把皇后和她怀里害怕得小脸惨白的皇子攸护在身后。
“反的是你吧?”楚倏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冷冷道,“敢觊觎孤的位置,梁赴,你以为你能够成功吗?不妨告诉你,孤早就知道你不服输,你以为掌握羽林军,就能够逆天而行?呵,看你卖力表演,孤真是可怜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楚倏!”梁赴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皇长子!你假冒皇子,你才是乱臣贼子!”
楚倏脸色一冷,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把刀,步步逼近梁赴,眼睛一眯,冷笑道:“找死!”
刀光冷冽,闪过梁赴的眼睛,他害怕地退了一步。楚倏挥刀砍向梁赴,梁赴闪过,抬脚踢向楚倏。楚倏不及他快,堪堪避过,梁赴却趁机矮身用力击了一拳。
楚倏被打退了两步,胸口一闷,瞬间脸色变了。
“哈哈,黄口小儿!凭你也想称帝……”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楚倏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你敢!”皇后尖叫起来,“我是皇后!我的儿子是皇子!”
羽林军有些迟疑。
楚倏脸色- yin -沉,毫不犹豫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
万箭齐发。
顷刻间,仿佛下了一场箭雨,大将军梁赴、皇后、皇子攸被- she -成了刺猬。
了无声息,一切完结。
楚倏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闷痛的胸口,忍不住闷笑了一声。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畅快地仰天大笑,还刀入鞘。
等楚倏返回大殿后,早就准备好了的宋许当场手捧玉玺,领着百官跪在被清洗干净的宣室殿上,高呼:“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冕服加身,手握玉玺,楚倏跪坐在宣室殿上,接受幸存的百官朝拜。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时间,不过才半个时辰,外面的百姓还不知道,陈朝已经变了天。
楚和从地宫回来后,就接受太医治疗。庆幸救治及时,只是失血过多,只要补回元气就好,没有什么大的后遗症。
被抓住的两名刺客起先死也不开口,而窦途亲自用刑,刺客没能熬住,供出了荆州刺史主谋。
不用楚和下令,窦途当先传书给余度,让余度不用收兵,直接攻打江陵、襄阳,把荆州一系不肯臣服的,全部抓了。反抗的一律被抓到牢里,接受窦途的严刑拷打。
当宫中的消息被咸宁公主获得时,荆州刺史也供出了宋许这个名字。
“陛下驾崩,太子杀了皇后与皇子攸,大将军长史为了报仇,率军与范侯等五常侍里应外合攻进了皇宫,在温徳殿簇拥皇子修为帝,并且李避从太子手中偷走了玉玺。”窦途把信纸在烛火上一放,火苗立刻席卷信纸,吞噬笔墨。
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楚和睁开了眼睛,平静地道:“子让选了皇子修?”
“是皇子修招揽了李避。”
“国无二主,天子只有一个。”楚和默默道,“北地烽火起,南国反贼兴,西蜀王侯乱,东海干戈息,而今中朝乱成一团,这天下竟然没有一刻安宁。难道,是我陈朝气数已尽了吗?”
她的踌躇无人知。
宋致快步自门外进来,见窦途和楚和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脚步一顿,面色有些迟疑。
楚和回头看她,略缓了神色,微微一笑,淡淡道:“怎么了?”
宋致坐到楚和身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要动气。”
楚和一愣,隐约猜到了什么,继而莞尔一笑:“是楚琅起兵了吧?”
宋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楚和默然不语,唇角的笑渐渐隐没。
宋致想了想,吃惊道:“该不会,他起兵的事,你早知道了?”
楚和没有说话,窦途心下明白,便出声替宋致解释道:“两天前,公主给长沙王去了一封信,让长沙王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