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挑了一缕发尾剪了,将剪子一转,剪尖对着自己,剪柄对着孟初霁,压低了嗓音怕吓着她,轻声道:“来。”
孟初霁瞅了裴璟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他都没剪过头发,他娘说他头发生得好掉两根都可惜,他一直想着等来后成亲了,把头发剪给他媳妇儿,没想到竟然剪给了一个男人。
真气。
饶是不情不愿,孟初霁还是剪了一小撮,大概还没跟细绳粗,j_iao给了喜婆。
喜婆真心没见过这么小气的新娘子,按理来说嫁给这么英俊的郎君,应该高兴得不得了,怎么瞧上去还有点不乐意呢?
太子比他金贵,都剪了一束呢。
结好放到绣着鸳鸯的荷包里,塞到枕头底下,该是最后一步了——
“饮j_iao杯酒。”
孟初霁一振,来了!
裴璟亲自去倒酒,倒了两杯,回到孟初霁的跟前,伸手递杯。
孟初霁接过,直勾勾盯着裴璟手里的酒,见裴璟绕过他的手抬手欲饮,心跳骤然快了数倍不止。
杯子都快入口了,裴璟蓦然一停,放下杯子道:“这酒似乎有些问题。”
一瞬间,心跳频率拔高到了顶点,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裴璟望向孟初霁,眼里升起探寻,孟初霁只觉自己好似被看穿,微昂下颌,竭力维持镇静道:“没错,我把酒换了。”
“为何?”
裴璟问得平和,语气间没有怪罪的意思。
孟初霁正视裴璟的脸,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能喝,我身体不好。”
喜婆忍不住说:“娘娘还是要喝一点的,不喝不吉利。”
孟初霁剜了喜婆一眼,意思很明显:多嘴!
裴璟见他生气,宽容的笑了:“无妨,与天定之人对饮,冷泉清水也是美酒佳酿。”
他转望着孟初霁,谦谦有礼道:“爱妃请。”
孟初霁掉了一身j-i皮疙瘩,强迫自己忽略“天定”“爱妃”等r_ou_麻的话,与他手臂相缠,将j_iao杯水一饮而尽。
其实孟初霁大可不必喝,但是为了防止裴璟没被迷倒,自己倒了也是好的,他不信裴璟能对着一具昏睡宛如死尸的人也能下得去手。
阿福瞧着升起无边敬佩。
少爷又睿智又拼命。
至此,所有礼仪都走完了,一干闲杂人等识趣的退了下去。
裴璟坐在孟初霁的身侧,瞥了眼他置于红袖之下紧紧蜷缩的手,带着明显抗拒亲近的意思,唇角勾了勾,目光落回到他脸上:“昔有故人初ch.un去,闻梅踏雪方始归,是这个名字吗?”
孟初霁不喜读书,鬼知道他念的诗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初”字和“雪”字,暗自腹诽他卖弄文学,却是点了点头:“是。”
“闺名叫什么?”
“静静。”
孟初雪生下来的时候不爱哭也不爱笑,躺在摇篮里发呆,所以闺名取叫静静。
他就不同了,他一生下来又爱哭又爱笑,小名叫泼猴。
“我字秋瑜,以后你就唤我秋瑜吧。”裴璟猜想她定然不惯唤他夫君,不过他也不喜欢自己的枕边人一口一个“太子殿下”,顿了一顿,又道:“倘若你想唤我夫君,也是可以的。”
孟初霁瞬间被雷得不轻,嗔目惊舌的看他,然后沉下了脸,
呸,不要脸。
谁要唤他夫君!
第3章 3.药效
两人坐了一会儿,裴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孟初霁如在烈火上烤,心里急得很,这药效怎么还没发作呢?
他都有点头晕了,裴璟看起来还是j.īng_神奕奕的样子,难道蒙汗药兑了水药x_ing不太够吗?
孟初霁心不在焉的,裴璟自然看在眼里,喊了一声“静静”,见他慌张失措的回神,唇角笑意深了些,道:“天色不早了,该沐浴就寝了。”
孟初霁的表情刹那僵裂。
就……就寝。
呸!
色胚子。
这么早就什么寝。
裴璟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炸毛的小野猫,莫名觉得好笑。
体谅他远嫁而来尚不适应,他倒也未曾想过要与他行周公之礼,但总不能两个人就这么坐到天明,他可自持不碰他,同榻而眠却是少不了的,瞧他的样子,好像想歪了。
存心想逗他,裴璟藏着眼里的戏谑,正色道:“静静先,还是我先?或者……鸳鸯共浴?”
孟初霁噌地站了起来,连退三步,怒然甩袖:“谁要跟你共浴,流氓!登徒子!”
共他个大头鬼!
还好他姐没嫁来,不然岂不是被他轻薄了去。
裴璟露出有点无奈的神色,委屈道:“既是拜过堂成过亲,我们已是夫妻了,你不愿意我自不会勉强于你。”
孟初霁一噎,面庞涨得赤白,瞪了他一眼,语气中火气消褪了一些:“你先。”
“嗯。”裴璟应了一声,悠然起身,欲要绕到耳室去,想起什么,又停步伫足回眸道,“静静,我对你无恶意,方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孟初霁才不信呢。
裴璟停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补了一句:“你别怕我。”
孟初霁容颜稍和,冷冷道:“那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不爱与人开玩笑。”
他一个男的,被另外一个男的调戏,能不炸么?
裴璟莞尔:“好。”
孟初霁见他还算真诚,对他改观了不少,道:“方才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