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稍稍一转,一个办法窜了出来,孟初霁道:“这屋子这么大,再放一张床不就好了嘛。”
裴璟一愣。
孟初霁继续游说:“虽然我们俩拎得清我们之间感情几何,别人拎不清,传出去到底有损你我颜面,你要再不愿,那我也搬到书房去了。”
“……”
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裴璟无奈道:“好吧,那明r.ì让人搬张床来。”
“就是。”孟初霁松了口气,“今晚就在这儿歇下,你看外面下雪了你也懒得跑是不是?就一晚,一人一床被子我不过界,我发誓。”
裴璟除了好还能说什么,孟初霁把他三根手指都举起来了。
“好。”
孟初霁得逞了,高兴了,拉着裴璟就到床边坐下,招手让婢女来给裴璟脱靴。
裴璟并不喜欢旁人碰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婢女的手,道:“我来吧。”
婢女站到一边去,裴璟脱了一只靴,孟初霁殷勤的给他脱了另一只,把他推上床生怕他跑了,仔细掖好被子,然后顺势坐在床边,把怀里的金盒子拿了出来。
“铛铛铛,你看这是什么?”
孟初霁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裴璟遂着他的心意问:“什么?”
孟初霁将金盒子往他手上一放,说:“送你的。”
裴璟不确定的看了孟初霁一眼,然后将金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淡翠含白的翡翠玉簪,微有动容:“为何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不是你先送了我钗子,我总不能让你吃亏吧。”
裴璟啼笑皆非,将玉簪放回金盒子,道:“静静,我送你钗子是心甘情愿,你不必回礼。”
“我也心甘情愿啊。”
孟初霁拍了下胸脯,很不满意他的说辞,见他把玉簪收起来,又伸手过去把金盒子打开,取出里头的玉簪往他头上一c-h-ā。
“所谓人情来往,就是你送我钗子,我送你簪子;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你要是不揣着,就是不给我面子。”
裴璟看着孟初霁抬眼向上仔细给他冠发的脸,暗暗的光影笼罩着,看不出死白死白的夸张妆容,一双凤眼妩媚妖娆,但眉毛极其英气,唇有些薄,可唇形好看,虽是生不出什么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念头,却能轻易为他的容颜感到惊艳。
他一双手在他头上鼓捣了好半天,才撤回来,盯着他的发髻撇了撇嘴:“你发髻都散了,我簪不好,你明天自己好好簪簪。”
裴璟抚了抚玉簪,想象着这玉簪簪得歪歪斜斜的样子,不禁笑了:“好。”
孟初霁认真注视着裴璟,发现他右眉毛眉尾下面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他一笑这颗痣莫名变得生动起来,想起他说的要在床上偎着看书,顿时问:“对了,殿……秋瑜,你要看什么书啊,我去给你拿来。”
裴璟摇了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书,不看也可以。”
外头下了那么大的雪,他怎么好差他往返。
又想了想,似乎光坐着徒生无聊,便道:“对了,我上回送了两筐书过来,里头有一本《地广志》,我看那个就行了。”
孟初霁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
“不行!”
裴璟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看话本。”
孟初霁忙不迭从筐里拿出一本话本来。
既是打发时间,看什么都好,裴璟笑了笑:“也好。”
孟初霁美滋滋的脱了靴子上床,坐到裴璟里侧的身边去,将话本举到他跟前,说:“这本话本我刚看个开头,十分有趣,讲得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考取功名的事儿……”
裴璟凑过去俯首和他一起看。
两人肩碰着肩,谁都没多加在意。
烛火跃动,画面十分静好,除了清浅的呼吸声,便只有书页慢慢翻动的声音。
话说那寒窗苦读的书生名唤张生,家境贫寒,早年丧父,老母卖豆腐Cào持着家计,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接绣活赚钱,全家为了他的宏愿辛勤劳作,张生奋发图强果然很快有了大出息,成为村里第一位秀才。
某r.ì那张生上山去砍柴,捡到一只受伤的白狐动了恻隐之心,将那白狐带回来养,谁知那白狐是只妖怪,口吐人言跟张生说要报答他,张生素来心善,自是婉拒了白狐的报答,并将其放生,白狐自知修为尚浅留在张生身边也是无用,恋恋不舍的离开,临走之前它对张生说:
“恩公,我们来r.ì还会再见的。”
张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仍旧埋头读书,期间朝代更替,老皇薨逝,新皇即位,大开寒门科举之路。
三年后殿试,张生面见新皇,出口成章受到新皇赏识,直接钦点为状元,随即便被新皇单独召到了御书房。
张生战战兢兢踏进御书房,跪于案下不敢窥视天颜,岂料新皇年轻动听的嗓音上首响起:
“恩公,好久不见。”
……
“这只狐狸厉害了。”孟初霁看到这一页啧啧称奇,“自古以来狐妖报恩皆是幻化人形以身相许,这只狐狸最有骨气最有出息。”
裴璟颔首赞同:“的确,如张生其人仕途光明才是一生夙愿,美色并不重要,这只狐妖对症下药,是实实在在的报恩了。”
孟初霁看了下手中的话本,按理来说话本到这儿该是结束了,后头竟是还有一小半没翻完,不由道:“还有一些就看完了,我们接着看。”
裴璟道:“好。”
孟初霁翻了一页,接着又连翻了好几页,越看剧情越不对,越看越不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