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也曾因为等不及而去过极剑阁,但并没什么结果,极剑阁掌事的大长老告诉他,他们剑主已经有很长时间联系不到了,他们自个也在着急呢。
没办法之下,白沐只得就此放弃,隔着一个结界开始了整日里和自家儿子大眼瞪小眼的日子。
幸好圣莲不是凡品,天生便有传承记忆,很多关于六界的事情无需他讲解就都明白,更有许多功法供他无事研习,虽然出不去结界,倒也正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的安心修炼。
如此,倒正好y-in差阳错的修出一颗玲珑剔透赤子心。
此刻的圣池结界里,正有一白衣人手持长剑,专心练剑。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容色清俊精致,气质高华冰冷,一身雪色白衣纯白无瑕,及腰长发如雪纯净,包括那双好看的眸子,也是浅淡的银白之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很素淡,舞起剑来,白衣伴随白发飘飞而起,衣袂翩飞之中,带起袅袅仙光散落身周,更有一种孤高清冷,神圣不容侵犯的尊贵之感。
只是他手里的剑,却和他完全是两个风格。
那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剑,锈到整柄剑身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酒红色的铁锈布满整个剑身上下,挥舞之间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比之人界废铁还有不如,握在这样一个冰清玉洁一样的人手里,看着都觉得碍眼。
白沐不知第多少次想把那柄废剑扔剑庐里回炉重铸,可圣池里除了这柄剑,再无第二柄剑能让神子练剑,而他也无法破坏结界把剑送进去,只能忍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某个人不愿。
日常练完一遍剑后,白濯涟徐徐收剑,在一片舒展在水面的碧色莲叶上坐了下来,全副目光都落在了手中的长剑上,眸底有一股浓浓的依恋之情。
自他有了神智之后,就察觉到了身下水池里c-h-a着的这柄剑,不知为何,只是一感觉到它的存在,就觉得心里很是平静。
仿佛这柄剑,是他心里很重要的存在。
重要到他化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白沐惊异的眼光之中,一头扎入水池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柄当时已经锈迹斑斑的长剑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自此就不松手了。
白沐当时可嫌弃了,“吾儿把它扔了,父王给你铸一柄最好的剑,它配不上你。”
甚至为了证明这柄剑有多么的丑,他拿了很多漂亮的长剑悬空放在结界外面,让他一一的挑。
白濯涟眨着一双浅淡的眼睛,一一看过之后,很认真的说:“父王能把它们送进来吗?”
白沐当时就噎住了,“……暂时不能,但等我打破结界,你想要什么剑,随自己挑。”
白濯涟抱着自己的锈剑,道:“可是我的剑可以进来,所以它就是我的剑。”
白沐很生气,“可它是柄锈剑,太丑!”
白濯涟道:“锈剑可以握住,其它的剑,我握不住。”
一句话,就把白沐说得哑口无言。
再好的剑,握不住,又有什么用?
再差的剑,只要能握住,又有何惧?
白濯涟百年来一直未曾离开过圣池,没有任何历练的经验,心思纯净,剔透玲珑,正是一颗明净赤子心,秉持本心不为外物所动,普通人的经验道理很难说得动他,对于世界,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就像眼前这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即使丑,即使臭,但既然认定了,他就绝不会抛弃。
当然也不会抛弃它身上的锈迹。
没错,神子殿下压根没想着为这柄剑洗个澡,除个锈。
于他而言,他第一次见这柄剑就是这个模样,那它就是这个模样,为它除锈就是看不起它,他一点都不嫌弃它,当然也就没想着为它除锈。
即使白沐说了这剑原来肯定不是这副样子,除一下锈是为它好,他也不听。
他认为父王在欺骗他。
他对他的剑忠心不二,怎么可能因为嫌弃它丑就把它大变样呢。
那样的话,他的剑会伤心的。
他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铁锈斑斑的长剑上轻轻抚摸,清冷的声音里有种玉一般的剔透莹润,“你放心,不管外人如何说你,我都不会抛弃你。”
铁锈斑斑的长剑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手里,宛如没听到一般,依旧醉醺醺的睡着。
白濯涟唇角一动,牵出一抹淡淡的笑。
清冷若白莲,神圣而纯净。
此时的他完全没想到,这把剑苏醒之后会如何怒气冲冲的吼他:
“作为我的主人,用了我一百年,竟然连个澡都不给我洗!”
第4章 我的剑
今日的神界来了两位稀客。
昆华与千阳又来做客了。
他们来神界只为一件事——破结界。
没错,经过百年的等待,笼罩着神子的结界终于虚弱到可以在不伤神子的前提下破除了。
白沐,昆华,千阳各择一个方位,呈三角形站立,白濯涟立于结界中央,手持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蓄势待发。
他们打算里外合力,同时破界。
白沐双手握剑,缓缓抬手,湛湛白芒在剑身上闪烁不休,他深吸口气,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三人同时应声:“随时可以!”
白沐抬眉一笑,“好,那就出剑!”
他话音落下,一白,一蓝,一红三道剑芒裹挟着滔天威势从三个方向同时落下,白濯涟也不甘示弱,运气出剑,铁锈斑斑的长剑上霎时覆上一层犀利剑芒,随着他一挥手剑芒直冲天际而起,与外面三道剑芒一起汇于结界中心一点。
有水纹一般的涟漪不断自结界中心往外延伸,在剑气威逼之下,涟漪起伏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密集,直至到达一个临界点,空气中忽的响起一声宛如琉璃破碎一般的“咔擦”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