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云双眸一寒,聚气一掌拍开宋是镜,陈冬化却已经被疼醒了,见宋是镜喷血到底,他急忙跳下去推开夏凌云,跑过去扶起宋是镜,颇生气的瞪着夏凌云,嗔怪道,“你作什么!对自己的师弟也下如此重的手!”
夏凌云神情一凛,凝视陈冬化许久,终是冷淡道,“扶他去罢。”便转身离开。
陈冬化将宋是镜扶进屋,叫他躺下,擦干净他嘴角的血渍,见宋是镜面色难看,双目更是盯着他一眨不眨,一时竟无言。
被宋是镜盯得大不自在,今日该是他醒来之期,本来打算得了空便过来陪他,不知怎的,却睡在了夏凌云怀里。
这下可好,宋是镜明摆着是‘捉女干在床’了。
想了会儿,管他呢,他和夏凌云又没有什么。心里着急他的伤势,便对宋是镜道,“我去叫清虚前辈替你疗伤,”说着往屋外奔去,一面还说,“你乖乖在床上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待他离开,宋是镜忍不住的狂喷一口鲜血,双目一黑,便昏了过去。
陈冬化跑至清虚子房中,见无人,又跑到连歌屋里,人果然在那里,和连歌正说着些温柔贴心的话,陈冬化惊疑那两人如何就在了一起,同时却也放下心来,管他如何,结局是好便是好。
清虚子见他来了,不大乐意的微皱了眉,“你来这里作甚!”
陈冬化讪讪一笑,“我想请你替宋……阿非疗伤。”
“非儿醒了?”连歌惊问道,陈冬化道,“醒了,只是又受了些伤……不多说了,还请前辈速往去瞧一瞧。”
“清栩,快去看看吧!”连歌心忧的推一把清虚子,清虚子方不情不愿的起身,随陈冬化去了。
及至屋中,见宋是镜又昏了过去,陈冬化说不出的失望难过。清虚子近前把上宋是镜的脉,细看之后,脸色巨变。
“谁叫他强用真气的!青丝香骨乃毒中之毒,中之者,一则发白如鹅羽,二则身腐有恶臭,三则瘫痪不能动,四则真气失尽生心魔。如今他强行聚气,通经顺脉,与那毒物在血脉中畅通无阻,已至肺腑,三年期未到,再无药可解,只怕挨不过来年春末了!”
闻言,陈冬化骇得大惊失色,再看宋是镜时,那人头上已白了大半,两颊生了几颗脓疮,臭气熏天。
他一急,红了眼眶。
清虚子见他如此,虽怒而不发作,运气使宋是镜坐起,掌心聚气,从头顶送至宋是镜体内,封了他全身经脉,将那青丝香骨的毒气暂压制住后,方沉脸对陈冬化道,“我将他经脉封住压住毒气,如此一来,发作慢些,但这样的话,非儿非毒解之日不能醒来,你且下山寻解药来,若到期不回,就是神仙菩萨,也难救得了他!”
陈冬化慌忙点头应允,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收拾了东西,嘱托门中几个小童好生替他照顾宋是镜后,也不和夏凌云打招呼,便直往山下而去。
经过一天跋涉,终于回到永安,却也顾不上什么休息,急忙雇了马匹,驾上马,执起马鞍,挥起马鞭,便往南方绝尘而去。
得亏他学过马术,如今用起来也还游刃有余,他狂抽马臀,马蹄声哒哒作响。
一个时辰后,陈冬化才觉自己鲁莽了。
茫茫夜色中,根本看不见前路,黑黢黢的一片,陈冬化停下来,拴好马,打算等天有些亮的时候再赶路。
寒风凛冽,陈冬化拢紧了披风,倚靠在树上,冷静思量。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齐剩下的残图。
可是,若是……
他忍不住想,要是天涯海角里没有解青丝香骨的药,他要怎么办……
不!一定会有的!他坚定的告诉自己。
捏紧拳头,陈冬化闭着眼,心中默念宋是镜的名字。
冬虫啾鸣,夜色更深,一切都在黑暗中沉寂下去,万物无声。
半夜,一道黑影幽灵般飘过,至陈冬化身前,恶毒一笑,眼里杀气迸现,凝气,一掌就要往陈冬化天灵盖拍下。
眼见就要取了他性命,不料刚出掌那人突然睁眼,往旁一躲,一掌落空。
就算在黑暗中,陈冬化还是看清黑影的面貌。
上官妩儿!
习武之人通常能够夜视,上官妩儿见他躲得狼狈,轻蔑一笑,拔出手中长剑,直指着陈冬化,恨道,“祸害!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陈冬化紧张得手心出汗,却佯装镇定,不让上官妩儿看出端倪。他思考着如何脱身,脑中急转,忽然,计上心头,他扬眉朝上官妩儿轻笑,“不知我哪处得罪了上官夫人,要我非死不可呢?”
上官妩儿眼瞪得通红,“妖孽!若不是你,凌云会对我置之不理?”
陈冬化道,“上官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何德何能,能得夏兄垂爱!你看我,眉毛上歪下歪的,鼻子又宽又塌,嘴巴大如碗盆,我这样的人,谁见了都避之不及呢!上官夫人肯定是弄错了!”他起身,走近上官妩儿,翻着白眼歪着嘴,朝她嘻嘻一笑,十足的鬼样。
上官妩儿冷笑一声,剑架上陈冬化脖颈,“如此也敢糊弄我!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陈冬化毫不在意的笑道,“我哪敢在夫人面前耍花样呢,”顺着剑刃靠近上官妩儿耳边,“我只是,觉得上官夫人您,”说时迟,那时快,他出手,点了上官妩儿穴位,接住软下来的人,继续笑道,“有点儿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