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哐”的推开,看着急呼呼进门的巧珠。鸢鸾触琴的动作停滞,巧珠关好门走来,说道:“鸢鸾姐,我刚在前院遇到了荀公子,他告诉我,叶老爷由于急火攻心加速毒- xing -深入五脏,已、已经……”
余后之音,鸢鸾自是知晓。巧珠越说声音也越微弱,“还有……”那将头偏向一方的鸢鸾再次看向她,听着接下来的话语,“何夫人也用头撞向床边……”鸢鸾的眼眶渐渐- shi -润,背过巧珠的她泪潮汹涌叠出。
申云裳那方,小桐带来消息,听后她跌坐在床,口中嘀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待有些恍回神,口中说道:“娘,我要去看娘。”出得新房没多远,她看到叶归时与何绿绮被家仆抬出。身穿红服的申云裳快步走来拦住仆人前行,一声“娘”深情唤出。清流等人只是静静看着申云裳,任她伤心,任她哭泣。
如此一番来去,孝服加身,喜堂自然也变成灵堂。待到一切事宜妥当已是亥时时分,得已喘气的清流走出厅门。侧身看去偏院,有一阵琴声钻入耳中,今夜的琴声碎人心扉,不为儿女情长,不为情丝所绕,只为双双而去的有情人引弦流音。他的脚步不觉向偏院靠近,琴音越来越清晰,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是门开的声响,看去,是巧珠从房中走出。看见廊道里的清流,她施礼恭敬唤了声,“二公子。”言落,巧珠绕过他前行,清流唤住她,“巧珠。”停驻脚步的巧珠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清流问道:“鸢鸾怎么样?”巧珠只淡淡回道:“二公子何不亲自进去看一眼。”清流看着那道被巧珠关上的门,毅然迈步而去。
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鸢鸾抬头看去,十指也在刹那间停止。二人四目相对,清流走上前,看着她慢慢站起身,轻声言道:“去为爹与何姨上柱香,好吗?”鸢鸾轻轻点了一下头,跟随他去得前厅。
踏进厅中,跪在那里的锦香与申云裳双双抬头,锦香眼中含泪走来,唤了声,“鸢鸾。”她大致看一遍,道:“锦香姐姐,叶伯母呢?”锦香轻叹一息,“娘受不了爹与何姨的事又昏倒了,现在在房中休息。”
清流已燃好香走来,“鸢鸾,来。”接过清流递来的香她走至灵前跪拜,起身后,清流伸手欲拿过香,鸢鸾手一缩,“让我自己来。”那旁的申云裳眼中注意着她与清流之间的一幕幕。
已妥当的鸢鸾转身走来,“锦香姐姐,我是个无用之人,但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尽管开口。”锦香接言,“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在对我们就是莫大的安慰。”
应过锦香,她侧头与清流相视,清流轻声说道:“我送你回房。”她只摇了摇头,道:“我认得路,这里需要你,你不要轻易离开。”
清流遵从的点头应了声,继而与锦香一起目送她离开的身影。当二人目光移向灵堂时,申云裳却不在其中。原来在他们不注意时,申云裳与小桐不知去了何处。
踏进偏院,鸢鸾看到站在她房门口的申云裳与小桐。双方走近彼此,申云裳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青楼女子?”
鸢鸾不言,小桐从身后蹦出来,“喂,我家小姐问你话,你居然不回答!”鸢鸾开口回道:“我有名有姓,曲鸢鸾。”申云裳哼过一声,道:“青楼女子有名有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不屑于她的出言讥讽,只抹过一丝笑意,道:“何人无名无姓?青楼女子也是人,因何不能有名有姓?”
申云裳付之冷笑,“青楼女子也是人?我看你真没什么特别之处,清流哥哥居然会为了你神魂颠倒。”在这里争论的二人并不知道,巧珠正躲在一旁观看,心中甚知不妙,她转身走去前厅。
正当申云裳紧握住鸢鸾的手腕,“你最好识相一点离开叶府,否则……”话至此处,传来一声喝斥,“住手!”二人看去,是清流与巧珠来到。
三步两步走上前的清流掰开申云裳的手,“不好好守着灵堂跑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嫌事情还不够多?”申云裳欲开口,清流直接掐断,“行了,快回去!”不甘愿的看一眼鸢鸾,她迈步离开。
清流关切的眼神看向鸢鸾,“你有没有受伤?手腕疼不疼?”说时,轻握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鸢鸾两番摇头他完全没看见。鸢鸾索- xing -直接抽回手,“我没事,你还是快回去吧。”
清流应过走后,鸢鸾与巧珠回到房中。关好门的巧珠走到坐在桌边的鸢鸾这里,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我一直以为你和二公子在房中聊着,就一个人去后面的小院里坐坐。没想到,看到她们从那里绕过来,我就跟着她们,还以为她是做什么来的,原来是要找茬。”
到达前厅的清流唤着申云裳回到房中。一拍桌对她说道:“你给我安份点不要乱来。”申云裳看着压制怒火的清流,许久才敢开口,“清流哥哥,我只是去询问一些事情而已。”
清流皱眉紧盯着她,“你最好只是问一些事情,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不要节外生枝。还有,我会让鸢鸾去照顾娘亲,你少添乱。”言罢,转身毫不犹豫踏出房门。
翌日,新阳浮现,照暖了大地,却照不暖人心。得知叶归时去逝的徐夫人僵直的坐在那里,手中茶杯掉落桌面。徐老爷观察一番她的反应,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她收拾起心情,“老爷,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怎么好好的人就死了?”徐老爷重叹一气,“唉,谁知道呢?我早晨得到消息也是惊讶异常,晋阳更是心绪难平,说是今天还要去一趟叶家。昨天还是去参加婚礼,今天就要去……哎!”
同是茶杯落下的声音,不同是落在了地面碎裂。“恶人有恶报,叶归时杀害爹,现在轮到他了。”听得洪夫人此言,他重拍桌面,“你给我闭上你的嘴!我提醒你最后一次,再多论是非,我立刻休了你!”洪夫人面露惧色,缘于她从未见过洪付如此动怒。洪付口中说道:“什么人?究竟什么人?接二连三的兴风作浪。”音落下,他抬脚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