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徵羽说:“没这么多,只有一个小匣子,是奶奶给的,去年连同保险柜一起被人包圆买走了。”
叶泠的嘴角抽了抽,好心疼。“你房间里以前还放保险柜?”
温徵羽说:“放呀,奶奶过世时,给我留了嫁妆。珠宝首饰都放保险柜里了,最值钱的这对镯子和一些日常要用的留下了,别的都卖了。”她顿了下,又说了句:“院门口的那两间库房是放大件东西和走礼物品的。”她看叶泠满脸心疼的模样,说:“虽然算是贵重物,但又不是国宝,值不了多少钱。”就她桌子上这三口箱子,她要是想买,即使卖高价,叶泠也能轻轻松松地给她包圆了。
叶泠感慨道:“关键是有价无市,很难遇到有人卖。”
温徵羽反应过来,问:“你想买?”
叶泠差点就又习惯- xing -地问出句:“你愿意卖?”话到嘴边,改口成:“嗯,我有派人去矿坑蹲守,但出了好品质的,被抢得很厉害,想抢到都不容易。倒是与几家珠宝商有往来,不过能留给我的也很有数,品相稍次些的,便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有钱,但她再有钱,往温徵羽跟前一站,活脱脱的显得自己穷得叮当响。她家传到现在也算是第三代了,她活成了暴发户,二房那一窝则是富不过三代的最佳写照,到现在倒了个彻彻底底。她和温徵羽的差距,最明显的就在于,她捧重礼求上门人家都不愿见她,温徵羽提盒糕点过去就能轻易把事情办下来。
温徵羽有两家相熟的珠宝商,便推荐给叶泠,说:“这两家的东西都挺不错,工匠师傅也是祖传的手艺,我打首饰喜欢找他们家。不过买东西有时候也是要看缘分。”
她把宝石玉料清点好,挑了几颗红宝石出来找了个绒盒装好扔进包里,打算回头拿去打套首饰。
接下来就是清点首饰了。
这些都是她妈妈当年的陪嫁物,而这些陪嫁物里还有她外婆的陪嫁物,还有些首饰的款式已经过时一百多年,金器因年代久远都染上了老旧的颜色。那些能追溯来历过时上百年的,温徵羽将其归到藏品类,至于二三十年前打的那些老款式的首饰,她估计是她妈妈用过的,也都留下做个念想,好好地收了起来。一些现在拿来用也不显过时的项链耳饰手镯,她挪到一个箱子里,摆到了梳妆台上。
温徵羽不是爱显摆的- xing -格,但也不是有点东西就藏着舍不得用的人,再贵重的首饰也是拿来让人戴的,自家长辈传下来的旧物,她便用着了。
第二天,她去连家,老太太见温徵羽手腕上的镯子,喜得连说两声:“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她昨天还在担心温徵羽的别扭劲拧不过来,捧回家也锁柜子里不拿出来用。
温徵羽的眸间也带着点喜色。手上宽裕,日子总是好过些的。
接下来几天,老太太带着温徵羽忙着更名过户和认门,以免温徵羽连自己的那些产业在哪都不知道,也让那些替她打理产业的经理人见见她。
有老太太手把手地带着,温徵羽花了一周多时间才把这些产业理顺。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感冒受凉,老太太忽然就病了。
温徵羽吓坏了。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和师傅与老年人打交道,见过好多回熟悉的老先生老太太,明明身体好好的,忽然就生了病,没多久就走了。有时候明明只是一场感冒,再引发点肺炎,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并发症,人突然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再然后,就没了。她奶奶过世,也是先是小病,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查不出原因,久了,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病了一年多就没了。去年,温儒老先生被气得血压升高,入院住了两三天,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大半,一下子老了不止五岁。温儒老先生那还是每天早晨打拳晚上散步,常年保养得极好的身体都这样。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又是八十多岁的高龄。
温徵羽害怕,又不敢让老太太看出来反而担心她,她和温儒老先生报备过后,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搬去了医院,眼也不错地守着老太太,直到老太太病愈出院。
老太太经常生病,儿孙们都习惯了,只要不是病危,都是孙子辈的几个人排班轮流陪床,再就是大家时常抽空过来看看。照顾人的事,基本上都是医院的专业看护人员在做,陪床的儿孙也就是守着,临时有点什么事好张罗,或者是有人来探病接待一二。
温徵羽住医院守着老太太,抢的是专业看护的活,她本就是个细致人,再加上害怕,更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照顾得格外仔细。老太太很是感动了一回,和连老先生直念叨没白疼她,又念叨该早点把温徵羽认回来。虽然温徵羽不太立事总让人- cao -心,可在病中看着她眼巴巴守在跟前那模样,老太太的心都快化了。如果不是温老头膝下只有温徵羽,又养了温徵羽二十多年,爷孙俩感情深厚,她自知抢不过,这都想撸起袖子把外孙女抢回连家来。
老太太正感慨抢外孙女抢不过温儒的时候,破产卷款跑路的温时熠回来了,逃回来的,躲到温儒跟前,温时纾派人去要断他的双腿,还说里面有温徵羽的份。
温徵羽陪老太太出院,送回家,待回到自己家,见到满身落魄的温时熠,整个人都愣住了。
去年她见到温时熠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一副事业有成的成熟魅力男的形象,那时候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如今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还要老了几岁,五十多岁的模样,瘦了很多,还透着丧家犬的惊惶。
温儒老先生面色沉沉地坐在沙发上,微微颤抖的手,露透出些许情绪。
温徵羽知道温时熠在外面过得不太好,但没想到竟落魄成这样。他过得不好,她既觉解气,又觉难受。她过去,握住温老先生颤抖的手,喊了声:“爷爷。”
温儒老先生抬头看向温徵羽,说:“你爸说,因为你妈和他之前跑路的事……”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说:“你们……想断他的腿,他逃到国外,还……还不放过他?”
温徵羽愕然地半张着嘴,震惊地看向温时熠,迎上的是温时熠愤然的目光。她的思绪几转,很快冷静下来,淡声说道:“说吧,您这回又在外欠了多少钱,想问我要多少钱?卖宅子的事,您就别想了,这宅子是昕哥和叶泠送的,我不可能卖了这宅子来给你抵债。至于我妈的嫁妆,您别惦记,您没资格动。我自己的资产只有画室那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别的,没有了。”她握紧温儒老先生的手,说:“爷爷,我爸的事,交给我和二姑处理。”她握得紧紧的,她的手也在颤,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