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忘不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三年前,她都追到了国外,那个人都能狠心拒绝她。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陆灼收回远眺的目光,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微愣了一下,那是?
那个老太太,怎么又看见她了,如果说,这是偶然,那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陆灼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一般都要工作到晚上,才回自己的小公寓。
今天刚一到下班时间,前台就看见陆总提着包要走,心里也纳闷了,难道单身女强人也铁树开花,要去约会了?
她早上是开了车过来的,但她下班之后,选择了搭地铁。
提前十分钟出门,刚好完美错过下班的高峰期,避免在车厢里被挤成沙丁鱼,也正好让她能够借着地铁站台两边的玻璃门,看到自己附近有没有什么人。
果然,那个人又跟着自己了。
她唇边浮现冷冽笑意,拿出手机,准备打110,不过下一秒,她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见,那个陌生的老太太,背对着她站着,此刻正做着一个她熟悉的动作:不断拿右脚的脚尖去碰左脚的脚跟。
等陆灼从地铁上下来,感觉那个人还是跟着她在往前走,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到自己的小区,她却没走大路,反而拐进了一条小巷之中。
……
跟着跟着就不见人影了,腿长果然是先天优势啊!
这人怎么就走到这么快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又想想陆灼的大长腿,赵澜终于认命似的停了下来,弯下了腰,双手抵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深秋的空气。
她呼吸太猛,冰凉的空气从咽喉里进去,刺激了肺部,她忽然猛地咳嗽了数声。
等她直起了腰,摸了摸口袋,还没带纸巾!
哎,扮个臃肿的老太太可真不容易,她穿了三件东北特色的花棉袄,才让自己显得又矮又胖。她走这么累,和穿着这么臃肿也有关系。
她一把扯掉了头发的假发,把它塞进了包里,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张纸巾,赵澜顺手接过,说了句谢谢,然后又忽然抬起头。
她先前追了一路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黑色大衣及膝,蹬着一双浅棕色羊毛短靴,短发及耳,干净利落眼角划了细细的眼线,配上冷色调的眼影,显得她格外的清冷。
……
陆灼打开房门,对赵澜说:“进来坐坐吧。”
赵澜低着头走进去,心里面懊恼的不得了,她难道不知道陆灼是多么敏锐的人吗?怎么当时就想出个这么蠢的办法,竟然想着要跟着她……
陆灼看赵澜低着头不说话,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转过身去继续倒水,心里面却想着,脸上的婴儿肥没了,显然是瘦了不少。
赵澜扎着一个丸子头,穿着墨绿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的气质成熟内敛的不少。
她泡了杯茉莉花茶,递给赵澜,看见她小鼻子用力嗅嗅,显然是喜欢这么清香的味道。陆灼淡淡笑了,她果然还是这般小孩子气- xing -,喜欢甜的,喜欢香的……
陆灼看着她:“你这次回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澜立刻松开杯子,咬了咬唇:“我是来还钱给你的。”
陆灼一挑眉:“嗯?”
赵澜却继续坚定的说:“当时我妈妈生病,我没钱了,有一笔手术费是你付的,我说过要还你的。”
陆灼声线冷淡的打断她:“你就想和我说这些?”
赵澜点点头:“你要现金,还是要网上交易?’
陆灼忽然推椅站了起来:“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金钱来计算的,如果你要把这笔钱还我,那你要不要把我以前送你的玫瑰花还我?要不要把我给你的吊坠还我?”
赵澜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胸前悬着的吊坠,意识到之后又立刻松开手,虽说就这么短短几秒,陆灼的目光时刻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她平静的伸开手:“我不要钱,你把吊坠还我,以后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赵澜也站起来,猛地摇了摇头,而后又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去,解了项链的扣子。
那枚吊坠,因为捂在赵澜胸前而温温热热,她握住它,手掌落在了陆灼掌心的正上方,忽然收回手去,后退数步,把椅子都撞到在地。
她红着眼睛,哽咽着说:“不,不要,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
陆灼偏过头去,轻声笑了:“赵澜,要断就断的干净,这话不是你对我说的吗?你把它还给我,以后我就当没认识过你,我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赵澜哽咽着,掌心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拼命的摇头。
她舍不得,舍不得她掌心里的吊坠,舍不得……陆灼……
她的泪水不停的落下,几乎打- shi -了她脚底下那块浅灰色的地毯。
陆灼一直偏过头去,没有看她,可每听见她哭一声,她的心都仿佛要抽痛一下,然后她忍无可忍般的厉声说了句:“不许哭!”
赵澜抬起头,眼角都是通红的,就直直的与她对视,毫无闪躲之意:“这是你那天送我的,就是我的了,那笔钱我之前说过欠你的,我要还你。”
她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都不由的想起了‘那天’。
……
那天- yin -- yin -的,天气不太好,陆灼从父母那里遗传了老毛病,一变天就头疼。她在家里面休息,又接到了赵澜的电话,小小声的问她,现在有没有空,她想见她。
陆灼把自己家的地址报给赵澜,等了又等,才听见了敲门声。
她趿着鞋过去开门,只见大冬天的,赵澜红扑扑的脸颊上冒出了一层薄汗,眼睛也亮晶晶的,右手提着的东西扬起来,冲她一笑:“我妈炖了汤,给你带来点。”
因为头疼,陆灼眉心之间依然有细细暗纹,让赵澜都有些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