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白了她一眼道:“昨儿喝多了,没来得及赶他走。对了,他去哪里了?”
说到这里姑苏堙华不由得冷哼:“正四处瞎溜达呢,谁敢拦他?人还是你带回来的,我们更不敢拦着了。”
“啊!”你心头一慌,连忙冲出屋外去寻他:“赶紧找到他把他轰出去,不然白兰杀了我!”
临安。
顾墨云望着眼前的枯井寒塘,衰草连天,还有天际的落日余晖,耳畔虫鸣鸟叫声不绝,他眸子里多了几分沧桑,仿佛又回到了临安。
“哇!好大一条蛇!” “天……居然是蛇妖,你你……你看着我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
“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顾墨云脑子里满是临安初遇的情景,你见到他时没有多少慌张,似乎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而他一身是血,幻化成人,叫你救他。
“顾墨云——顾墨云——”你焦头烂额的寻他,嗓子都快喊哑了也不见他踪影。
“这混蛋死哪里去了!”你气得直皱眉,真想把他撕碎了喂狗!
顾墨云看着气急败坏的你,朝你喊道:“我在这里,你找我做什么?”
你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他坐在一块巨石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临安。夕阳拉长他的身影,光影照在他额前的两缕发上,于是他的面容明暗分界,看起来十分沧桑。
你有那么一刹那愣神,而后他笑道:“过来看看风景吗?这个角度看临安很美。”
你飞上巨石,站在他身旁,俯瞰整个临安。夜幕降临时的临安最为静谧,最为温柔,也最为感伤。而你最喜欢在日暮黄昏看临安沉睡下去,就像那些年在人间只是做了场梦。
顾墨云拍了拍你的肩头道:“这么怀念临安?人总要向前看,一直停留的话,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无法融入的也会越来越多。”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转过身去,看着渐渐昏黄的暮色,说道:“昨夜是我喝多了忘了赶你走,虽然是我带你来这儿的,可是你是外人,不能待在这里,白兰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所以你还是回你的去处吧。”
顾墨云透过昏黄看你,浑厚的声音说道:“师妹,你何苦假装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即便我是神又如何,不妨碍你我交心。白兰,只是你拿来麻痹自己的借口罢了。”
你承认自己一向随- xing -,想什么便做什么,极少顾及什么。人生不会有太多如意之人,知心更是难求,缘分在时便要珍惜,莫等失去时才后悔。所以你一直都不太喜欢假装,可除了顾墨云。
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正视他说道:“顾墨云,说真的,有时候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轮回再世,还会不会遇到你。即便不遇到你,我也能够拥有一个自由身,我可以不用顾及任何人,听从自己的心。我喜欢你的手段和做事方法,这么多年来强者无数,可唯有你……”
你眼眶微红,喉间哽咽,你看了看顾墨云又说道:“你是夕墨神尊,而我不过是个妖魔。倘若此生你我不曾相遇,而我只是单纯崇拜着你夕墨神尊这个人,那也是绝好的。你骨子里的每一样我都喜欢,即便是你病态的执念,可你终究是无情的。倘若我没有这一身的妖力,不是你用来制衡白兰的工具,或许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这就是事实,不可否认。”
你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脚下的临安说道:“承认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在你眼里,或许我的出现会有一天像鸿雁划过天际一般,连身影都不会留下。而你只会向前走,向前看,会有无数人崇拜你,敬重你,想要靠近你,将毕生的温暖都送给你。纵使你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甚至只是个小人。可总有人会爱你。”
顾墨云沉默着,一声不吭,眼睛却盯着你从未离开过。
你指着临安说道:“你于我而言就像临安,梦醒了就只剩下凄凉的风景,我放不下的都是我自己对你的执念,而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这里,倘若我没了记忆,或者忘了你,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这和我不认识你,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区别呢?”
你无奈的笑了笑,扭过头去看着他说道:“其实我觉得还能看到你就挺好的,虽然我知道与你说话,见面,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我多数时候是无所谓的,只要白兰不发火,谁还能制裁我呢?”
你顿了顿,眼泪又落下来:“你没有崇拜过任何人,也没有在乎过除了顾夕墨以外的任何人,在你的思想里,要做到绝对的无情才能不困于心,不困于情。所以,你不会懂得我真正恐惧的是什么,这世间我最怕的是错过,可有一种错过是必然,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起码,别人不会说我曾失去过谁,我放得下放不下都只有自己知道。没人会嘲笑我,也没人知道我曾在意过什么,就像临安,再如何残破,它在我心里也是无法被取代和遗忘的。如同你顾墨云,我这一世无法触碰,可我也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
你不知道他是否能懂你在说什么,你只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或许以后他再也不会问你为何总躲着他,嫌弃他。你从来没有真的嫌弃过他,你心疼他的孤军奋战,崇拜他的强大和执念,更服气他的行事作风。
他在你心里,奉若神明,该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里的他完美,又残缺,却独一无二。
姑苏堙华的声音传来:“阿颜!贵客来了!”
你当即抖了抖身子,心慌无比,白兰来了。
你转身看了一眼顾墨云,催促道:“你还是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而后你匆忙跃下巨石,向姑苏堙华走去,她面容多少还是慌乱,不知白兰此次前来是为何。
“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消息这么快?”你不安的问姑苏堙华,手止不住的发抖。
寒月宫。
你见到白兰时,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放在身侧的茶盏动也没动,大殿上无人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