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挨了打,被打怕了?所以后悔,想脱离苦海?”
“我不是怕了,也不是后悔。我是想脱离苦海,但我更是想帮助娘娘走出困境。姑姑可能认为我在说大话……”
“让公主带你走吧。”木棉对金楠亦有疼惜之情。
“一年,最迟不超过一年!”金楠知道木棉猜出了她做的决定,不再多说,“我一定会重返仪宣殿,不遗余力助娘娘掌握大权!”
“走了也好。”
“明日,请姑姑帮我通知公主。”
“明天就走会不会太急了些?娘娘那儿你怎么说?”
“早走一日,便早一日回来。毕竟我是公主带进来的,由公主带出去最合适。我要走,娘娘她不会拦我。”
隔天,木棉将绣好的荷包送给金楠。金楠的脖子上戴着焉羽悠然送给她的和田玉,就把原先的青铜月牙装进荷包。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酉时了,整理好衣装去了焉羽悠然的寝殿。
“娘娘的态度不大好,你说话谨慎些。”木棉在外殿对金楠说道。
“公主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吧?”
“差不多。”
“姑姑,你和杜梨以后就不要再劝娘娘争宠了,她那么高傲的人,不该向他低头。”
金楠低头走进内殿,焉羽悠然和夏悠妍一人站着一人跪着,金楠不知道夏悠妍的下跪是焉羽悠然命令的,还是她为了自己而跪。走到夏悠妍身旁跪正:“皇后娘娘请勿迁怒于公主,此事皆因金楠而起,是金楠心志不定。”
焉羽悠然的表情冷到了极点:“一句心志不定就想糊弄本宫?你当这仪宣殿是什么场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有了公主的袒护,本宫就拿你没辙了是吗!”
夏悠妍急忙叫了声“母后”,被金楠打断。
“请公主殿下到外殿稍等片刻,金楠有几句话想单独说予娘娘。”金楠朝夏悠妍微微点头以示安心。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夏悠妍顶住冷气压起身离开内殿,焦急等待。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焉羽悠然背过身,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居然相信了一个女子对自己许下的不离不弃的山盟海誓。
“阿羽。”金楠借用自己的体力优势,不顾焉羽悠然的反抗,紧紧抱住她,“我不怕自己丢了尊严,也不怕自己丢了- xing -命,可我不忍看到你的尊严被糟践。此前,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以为留在你身边就够了,原来,远远不够。你要骄傲地活着,永远别向他低头。”
“本宫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
“去年,不,是前年的事了。前年你弃我而去,那种痛难以言喻。”
“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发誓,今生只此一次。”金楠说着,一手箍住焉羽悠然的头,吻向她的唇。
焉羽悠然怒目而视,张口咬破金楠的唇瓣。金楠却不怕痛似的,在焉羽悠然的口腔内强取豪夺。腥甜的血液混合着甘醇的津液,被金楠悉数吞下。放开香唇,金楠舔了舔嘴角:“等我回来,任你处置。”
域西国天赋十九年初春,金楠和葛远山偷偷告别了公主府,远离溧阳城,只每隔半个月让小黑千里迢迢送一封简短的信件向她报平安。
前三个月里,金楠每月都花了大把时间女扮男装混迹各个青楼。直到第三个月,葛远山把葛文杰接了来,金楠再不涉足风月场所,却从楼里赎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给她取名:结香。
而结香花的花语是“喜结连枝”。
“这个丫头,你要一直带着?”宅院里,葛文杰与金楠并肩站立,望着一身白衣的结香。
“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最主要的是她把命给了我。”金楠早前就选中了结香,查过她的身世,普普通通的农户出生,幼时在一场大火熏中坏了嗓子,后被卖入青楼。
在金楠注意到结香之前,结香就已破身。她为结香赎身那日,结香还在接客,被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绑在床上……
结香是哑巴,所有的苦痛只能吞进肚子。但她身体稚嫩,又长得清新脱俗,在楼里的身价中等,是以有很多财大气粗的市井小民都喜欢招她作陪,甚至肆意玩弄她的身子。
金楠赎了结香的卖身契,赶走两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用衣袍包裹住浑身发抖的她。
“我带你走,再不让别人欺凌你,但你得按我的吩咐做事,可愿?”听到金楠的话,结香呜咽着点头,她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生活,只要有人肯为她赎身,做牛做马都好过在青楼。
金楠给结香吃好的穿好的,只要求她学一项技能:调香。
“如果我没料错,你是培养她做棋子吧?你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日久难免生情,就不怕到时舍不得?”葛文杰说出自己的顾虑。
“为了金羽,一切都能舍得。”
“你让远山接我出村,说是为了成就她的大业,可我这副孱弱的身子,实在没法步入仕途。”
“你不需入朝为官,只需利用你过人的才智出谋划策。你也知这方面我学不来,夏悠妍也还嫩了些,所以许多事我们都得仰仗于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期许过,以为来找我的会是她。”
“我找你也一样。葛先生,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金楠笑笑,身着男装的她- yin -柔不失英气。
“何时去都城溧阳?”
“两月后。等结香跟着师傅掌握了调香的要领便可自己琢磨了。葛先生怕不怕有去无回?”
“死亦何惧?”反正是不长命的体质。
“也对,在惊天动地中消亡,也总比碌碌无为一事无成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