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敬谦停顿片刻,目光千折百回,转而深深叹气。
她大概是真的不懂。
“就是火的你说的那个俞佳佳。她和之前被抓那个演员你知道吧?”周准吭了声,孔敬谦接着说,“姜连昨晚见着她从窝里出来,劝我换个人。”
世界分白天黑夜,每个城市也有最光鲜的一面和最- yin -暗的一面,迷乐皇冠十四楼三号到十七号包厢,是权财之辈用尽龌龊手段纵情享受的灰色地界,被圈里人取名为“窝”,清清白白的恨不得离它八百里远,意欲上位的却难以抗拒它的诱惑,进去了免不了一错再错。
周准问:“俞佳佳跟着吸了?有证据吗?”
孔敬谦摇摇头。
周准唇角上扬,嗤地笑了:“没凭没据的事情,把她换了防患于未然,投资方那边怎么交代?姜连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当真考虑了。”
孔敬谦复杂地拍了一下周准的胳膊。
“你以前不这样啊……”
以前的周准,筹备第一部 戏时盛怒之下开了投资方给的人。资金链断裂,剧组上下穷困潦倒,她拉着全组大半夜的去吃烧烤,那是所有工作人员期间最后一顿饱饭。
可正是这部戏,让她一战成名。
周准这个名字定格在大屏幕上,颁奖现场全体欢呼,享誉国内外的导演们为她起身喝彩,直播过后,戏剧学院校领导特批,允许小广场办焰火晚会。
这才是周准。
她闻言,说:“这是你的戏,我不愿意跟着穷。”
作者有话要说:
老孔有故事
第25章 第 25 章
周准和孔敬谦之间有事儿,汪平阳一眼就看穿了——她下车时孔敬谦眼神探究,周准表情不快。周准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除病弱以外其他的负面形象,但这回,周准居然隐隐的有些焦躁。
她又不傻。
北方春天的风真大,吹的她眼睛疼。
汪平阳年纪很小的时候便踏入了演艺圈,演戏都需要老师在一边教,小孩子哪里明白什么塑造人物,懵懵懂懂地把老师的话听进去,只会代进角色,觉得自己身世凄惨了就哭,觉得自己命途顺利了就笑。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深陷体验派的表演方式再也转不回来。
表演需要,她必须说服自己成为某种人、对某人产生特定情感,投入很难,抽离更难。观众不知道,曾被夸赞天生演员的汪平阳,内心的一部分是多么厌恶演戏。
和白蔚说可惜了与周准没缘分,她那现编的台词蒙骗了白蔚,也妄想对自己瞒天过海。
人生如戏。
汪平阳这么想着,全然不顾李寅时在她面前抖了半晌手帕,咕咚咕咚灌下整杯茶水。
定的茶楼包厢,计划是带白蔚来的,可白蔚忙着整理教室,没空,她现在也不想见到白蔚,半路把李寅时叫出来搭个伙。
李寅时急了:“怎么了你啊?光哭也不说话!”
谁成想这一问汪平阳“哇”的一嗓子放出来,嚎啕大哭,眼泪登时涂了满脸。李寅时吓得把手帕团成一团直往汪平阳脸上滚,忙不迭拿“哥哥做主欺负我们平阳的人都吃不到好盒饭”之类的话安慰。
“李寅时,呜呜呜——我失恋了——哇———”
汪平阳人前大气得很,人后却一点都不爱惜名声的,想闹就闹想哭就哭,李寅时再清楚不过了,见这阵仗实在不像开玩笑,他赶紧劝:“别哭别哭妆都花没了。”
“哇————”
李寅时叹气,她应该是伤心到管不上别的了。
他和白蔚是因为汪平阳认识的,说熟也不太熟,三人同行讨论问题他俩的意见还时常截然相反,但周准这个人,白蔚没说错。
李寅时心情复杂地揉了揉手帕塞进口袋,掏出带在身上备用从未开封的纸巾,抽了两张。
害人精。
汪平阳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哭得鼻红眼肿地回到家,双臂张开扑上床,她早上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眼前仿佛残存周准锁骨上的痣。
果然那些都是梦。
可在白蔚面前,明知不应该,还是无法确定问出了口。她以为那是梦境,她以为她嗅到了周准身上可可的苦涩香气,她以为周准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像梦里那样蹭蹭她的脸。
她都有幻觉了。
手机震动,新消息,经纪人的。
“永平后天下午两点半的试镜,别忘了。剧本再顺两遍。”
这样的消息汪平阳默读了几遍,放下手机,闭上肿如剥皮荔枝的眼睛做起眼保健- cao -。
怎么办,她不想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悲伤少女汪平阳,心疼阳阳
第26章 第 26 章
使- xing -子归使- xing -子,不演戏难不成喝西北风去?西北风里全是霾,别不是吃了一肚子土。汪平阳哭够了,抽抽嗒嗒地拿冰袋敷一只眼,另只眼睁着读剧本。
周准特意在孔敬谦面前说起曲尾,不是放水才奇怪,她不清楚周准和曲尾究竟是什么角色,但够孔敬谦大惊小怪,应该得领衔,那么两人说的话肯定有一定分量……汪平阳摇摇头,她是爱争,可从来不屑于用圈里司空见惯的法子。
因为知道演员表里曲尾铁定占了一席,所以她在酒店大厅见到曲尾并不意外。
“阳妹!阳妹!”曲尾拖个女孩子颠颠儿地跑过来,“找不着路了?”
汪平阳按下狂飙的心跳,卷起剧本,高高兴兴地问好:“曲老师,何老师。”
经纪人也没告诉她何田田也来试镜啊!
何田田如新闻里写的那样永远二十岁,笑起来连眼纹都很难找到:“你好呀,我看过你的《北河传》,很棒,就等着《长廊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