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生来下贱,却心比天高。她们的想法拓跋言能猜出来,爬上龙床,成为皇妃,从此一步登天。
可怜当世女子,都得靠着有权势男人的宠爱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拓跋言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出去罢。”
云暖道:“是,奴婢告退。”
她与风轻一同福身,然后退出房间,把门关上。
拓跋言大马金刀坐在桌前,喝酒吃饭,这酒自然是本要和皇帝一起喝的合卺酒,此刻将军独自享用了。酒是好酒,香气馥郁,绵甜爽净,就是劲头不大,聊胜于无吧。
拓跋言食量惊人,很快干掉了大半桌子菜,而小小一壶酒根本不够她喝,酒瘾上来,拓跋言东张西望,想看还有没有别的酒水。
退出内间,云暖懊恼道:“看来圣上今天不会来了。”
风轻斜她一眼:“今天是大婚夜。”
云暖和风轻自幼一起长大,她明白风轻的意思。
今天帝后大婚,即使皇帝来了,也不可能轮到她们侍寝。
云暖不甘心的咬住嘴唇,然后冷笑道:“我看咱们娘娘可不在意圣宠……也不是能得宠的样子。”
风轻蹙眉:“慎言!”
云暖自知言语有失,不再发话。
两人沉默片刻,有几个小宫女走近,打头那个陪笑道:“两位姑姑,御膳房准备了饭菜,您二位且去用些吧。”
风轻迟疑道:“可皇后娘娘这里不能没人伺候。”
小宫女道:“奴婢们来守着就好。姑姑们忙碌了一天,也该歇一歇。”
云暖正饿着,她忙道:“风轻姐姐,咱们吃完立刻回来。”
风轻想了想,她对小宫女道:“有劳你。”
小宫女一脸的受宠若惊:“这是奴婢的本分!”
两人跟着另一宫女去吃饭,淑顺帝姬从宫阙- yin -影中走出,她冷冷道:“这两个奴才好狗胆,竟然敢私下编排主子。”
点翠不明白帝姬为何会这样在意皇后的事,但她也很瞧不上云暖风轻,轻声道:
“大将军一直镇守西北,她身边人想来是拓跋丞相安排的。外人都称赞拓跋丞相是正人君子,可能在新婚女儿身边放这种不安分的狐媚子……”
淑顺帝姬拢了拢斗篷:“拓跋晋心机颇深,喜好权势,拓跋将军不在他身边长大,本没多少父女情分,他虽设计逼得将军不得不嫁入皇家,却也怕她反水吧。”
淑顺说完,迈开步子向皇后寝宫走。
寝宫门口的小宫女们冲帝姬行礼,点翠做了个手势,她们立刻低头走开。
这几个宫女是淑顺帝姬的人,早在数年前就安插在坤宁宫,当时皇帝还未立后,点翠本以为这些钉子是为翊坤宫安氏预备的,但现在她不太肯定了。
难道帝姬早就预料到拓跋将军会封后?
不说点翠如何在心中神化淑顺,帝姬本人却顾不得手下人的心思了。离寝宫越近,她心里就越忐忑,双手藏在斗篷中微微发抖,呼吸也不复平静。
终于,终于要见到她……
淑顺在门前停住,她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那个人有没有一起回来,一会儿又想着她若没回来自己该如何,点翠看她陷入沉思,也不敢说话,静静候着。
却是门内人发话:
“外面的朋友,既然到访就别遮遮掩掩,何不进来说话?”
拓跋言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听在淑顺帝姬耳中既陌生又熟悉。淑顺打定主意,她对点翠说:“你在外面等着,没我的许可不许进来。”
点翠点头应下。
拓跋言老早就感觉门外有动静,许多人来来去去的,不过现下门口那个不速之客情绪十分激动,她都没法装听不见,只好发话请她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妙龄女子,她裹着一袭尾摆绣了端方花纹的浅碧披风,容貌生的极美,拓跋言见了都不觉暗赞一句秀色可餐。
而那美貌女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饱含着期待与雀跃,她问:
“阿言,你可还记得我?”
拓跋将军冥思苦想:“……”
她说的这样笃定,倒让拓跋言糊涂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她。可是,这样美丽的女人,自己怎么会没有印象?
随着等待,美貌女子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了,她强笑着行礼:
“淑顺见过……镇北大将军。”
拓跋言起身上前扶起她,恍然道:“你是淑顺帝姬。”
淑顺心里失落无比,她对拓跋言道:“久闻将军威名,特来面见。”
拓跋言下意识抱拳:“帝姬过誉了。”行完礼才想起自己是女人,尴尬一笑。
淑顺帝姬望着身着华丽嫁衣的拓跋言,觉得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盼望已久的人,没有来。
虽然有着同样的面容,但总归不是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那个她。
不一样啊。
淑顺突然觉得委屈又疲惫,她的眼泪滚落下来,对面人急了:
“帝姬,您这是……”
拓跋言手足无措,却又不敢碰她,淑顺更悲哀了,她背过身去,用手帕胡乱擦掉眼泪,同时脸上的妆也花了,她哽咽着问拓跋言:“有没有水?”
拓跋言也不知道啊!眼前美人梨花带雨,让她平白生出一种诡异的愧疚,笨手笨脚的拿起一杯茶:“给你,水。”
淑顺又好气又好笑,也明白指望不上拓跋言了,就叫门外点翠:“点翠,去打盆水。”
点翠道:“是。”
拓跋言同样委屈!
天呀,她什么都没做,那个绿衣裳的宫女却冷冰冰的翻白眼,好似她欺负了淑顺帝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