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晚的脸色变了。
白芷落忽然心中恶趣味大起,凑近江卿晚,贴在对方耳朵边上轻轻吐气:
“有千年的老僵尸,是专门吃人脑浆的;还有万年的吸血鬼,是最好漂亮女子的血液的;对了,这里面还有各种屈死的冤魂,在这里守了百年,专等人路过时,吃人魂魄。你是不是怕了。”
江卿晚却仍强作镇静,可是她那已经在微微发着抖的声音却彻底出卖了她:
“既然这地方这么可怕,那我们为什么还有进……进去?”
白芷落心道,自然是为了吓唬你。到时候你一害怕,像只小鸟儿一样跳进我怀里,那才能显示出本虎的王霸之气。
不过话是当然不能这么说的。
要是叫江卿晚知道了她的想法,恐怕她这几日的- xing -福又要不保。
于是她沉吟少许,正色道:
“因为我们在约会啊。‘约会’是这里一项十分传统的活动。住在这里的人,但凡是情侣的……就是道侣,每到一年中的这一天,都会来到这鬼屋历练。只有顺利通过这鬼屋的道侣,才会得到上天的祝福。”
白芷落感觉最近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本事越来越强了,这不,江卿晚已经被她糊得一愣一愣的了。
她觉得十分有成就感,精神头也足了许多,于是对江卿晚道:
“怎么样,敢不敢和我一起,接受上天的试炼!”
江卿晚此时已经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有些明白了白芷落大约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诓她玩-要是真按照白芷落这么说,那为什么这时候的‘鬼屋’却还是冷冷清清-不过她没打算拆穿,而是顺着对方的话演了下去。
“……自然是敢的,若是和你一起,我又有什么是不敢的?”
白芷落一听这话,心中得意大笑,继而摆了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一拉江卿晚的手,便和她并肩进了鬼屋的门。
……
因为大早上根本没什么客人,所以鬼屋里这群十分敬业的演员相互一商量,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们准备聚众,吃早点。
所以白芷落与江卿晚一进门,便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传说中吃人脑浆的老僵尸正左手拿着豆浆,右手拎着油条,狂吃个不停;传说中最爱漂亮女子血液的吸血鬼,正捧着碗咸豆腐脑,哧溜哧溜地吸着;传说中噬人魂魄的冤魂,正抱着个巨大的三明治,埋头狂啃。
江卿晚何等聪慧?稍加联想门口那睡觉的售票大妈,便猜出来了这群“妖魔鬼怪”的来历。
可她不说,只等着白芷落自己把这话圆回去。
抓耳挠腮的虎妖,才是最有趣的虎妖。
白芷落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几个妖魔鬼怪手上了,于是连忙朝这几个不争气的人挤眉弄眼,同时悄悄从兜里掏出来了几张大红的票子,示意着要是这几个娃给点力,帮她把话圆回去,这几张毛爷爷,就是他们的了。
老僵尸看见票子,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他迅速地把剩下的油条撕成小块,丢进豆浆碗里,又拿筷子搅了一搅,一脸- yin -森道:“看到了吗?我在吃脑浆,不是豆浆。”
江卿晚面无表情。
吸血鬼没看到票子,听老僵尸说话,差点笑场:“行了行了,你别装了。再装下去,象妈妈怕是要把你当成小象抓走了。”
江卿晚仍然面无表情。
冤魂同样看见了票子,可是他的理解却和两位同事完全不同:“你俩说啥呢?二位,古装秀场在B区,我们这里是A区,你们走错地方了。不过……”他丢下三明治,搓了搓手,“这指路费我就不收了,不收了哈……”
虽然话这么说,可冤魂的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在白芷落手中的票子上。
江卿晚继续面无表情,甚至还想微微一笑。
白芷落对这三位猪队友的表现十分不满意,于是她决定亲自上阵:“你们……你们,啊,有鬼啊。我好害怕啊……”一边“有上气,没下气地”喊着,一边偷偷瞄江卿晚的表情。
江卿晚表情镇静,目光平和,言语一针见血:“演技浮夸,差评。”
白芷落嘿嘿一笑,心说媳妇果然是向着自己的,就连批评都这么温柔。
谁想江卿晚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凉凉拆穿道:“这是说他们。”
“你的演技,我姑且称之为,惨不忍睹,好了。”
白芷落:望天哭.jpg
冤魂又捧起了三明治:“对了,你们要是想吃这三明治的话,给我五块钱,我就告诉你们,在哪里能买到。”
江卿晚十分机智地说:“我知道,你是从那边的架子上拿的,是么?”
鬼魂一瞪眼:“你怎么知道。”
吸血鬼擦了擦嘴边的豆腐脑,摊手道:“我就说,鬼魂兄你偷吃道具的行为迟早要被发现。”
白芷落感觉自己再呆下去,恐怕要控制不住自己斩妖除魔的冲动了。
于是她赶紧对江卿晚道:“我们走错了,我们走错了,这里不是鬼屋,我们还是换个别的地方去罢。”
江卿晚又怎能放过这个刁难她的好时机?
她勾唇浅笑,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了一团柔和的圣光里:“那怎么行?你不是说,只有顺利通过这鬼屋试炼的道侣,才能得到上天的祝福么?”
冤魂一听这话,惊讶地从那枚巨大的三明治中间抬起脑袋,含混不清道:“我说这位老姐,虽然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是入戏太深可不好。二位做‘道侣’就好,可千万别试着去修炼啊,搞不好,飞升了,就好玩儿了。”
他摇摇头,痛心疾首地说:“想当年,我那群顽劣的子孙,就是不小心飞升了,到现在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