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母妃,新春安康”
沈清爵伸手,把披风带子系好,不再看原地站着的浣蓉。
她出了门,烛光照在满地的新雪上如白夜,沈靖见她出来,有些高兴地跑过来,拿起个雪团子大叫一声:“姐,你看!”
雪球落在她前面不远处一个点了念子的鞭鞭炮上,爆竹被雪压了,嘭地一声爆炸开来。
飞雪如花,雪球在她面前四散而开,像羽毛一样缓缓落下。一如儿时静谧无邪的年岁一般。当然,也和满武州的风雪没什么两样。
沈清爵勾了勾唇,径直穿过还没有完全四散开来的雪瓣,冷冷地冲沈靖一笑。
“姐你去哪儿?”
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唤,沈清爵抖了抖披风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沈靖在原地看着她走远,把怀里揉地最大的雪团子发狠地扔到地上,直接砸灭了还在燃烧着的爆竹。
十灵不知怎的也没睡,她拿食盒来了后院,看见池冬夏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天。她走过来也轻轻坐到池冬夏身边。
“想家了?”十灵问。
“没家,不想。”
“吃饭了吗?”
“不饿”少年回答。
“行了,吃吧,给你带的。”十灵把食盒一推,少年犹豫了下,还是端起碗扒拉起里面的饺子来。
“行了,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姐了。”十灵摸了摸池冬夏的头,抚了抚背怕他噎着。
沈清爵一路回了听着爆竹声回了主院,像是怕惊醒了里面的人一样特意放轻了动作,还好,这一路回来,没有错过预示着下一年到来的钟声。
她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热浪让她浑身温暖,下人们也去三两成群去热闹了,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第一瞬她感受到热浪,第二瞬就看到了桌边趴着睡着了的谢冰媛。
沈清爵慢慢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在一边,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谢冰媛睡颜如画,只有身体因为呼吸缓慢轻微地动着。沈清爵坐到她身边,轻轻拨下她扶着有盖瓷碗的一只手。
她枕着另一手,身边放着一个叠起来的狐裘。
沈清爵看着不施粉黛的清丽容颜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前世走后那些年,想必她比现在……
还好自己回来了。
沈清爵抖开狐裘,几乎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件狐裘的样式与手感,不过送她回房睡觉才是当误之急。
她把狐裘轻轻披在谢冰媛身上,手伸到她腋下把她轻轻扶起来,谢冰媛意识不清,柔柔弱弱地倒在了她胸口。
她心里一顿。
沈清爵手上发力,正要把她横抱起来的时候,谢冰媛睁开了眼睛。
谢冰媛有些赧颜。
“弄醒你了?”沈清爵低头一笑,笑脸温柔。
谢冰媛看着她,闻到了对方身上极淡极淡属于酒的香气。
“喝酒了”谢冰媛也许是刚醒,声音不同于平时的清冷,甚至带了一些属于小女子的娇苏。
“一点点”
“哼”谢冰媛站直身子,又把狐裘拿下来往她手里一塞“这件狐裘送你了。”
沈清爵笑脸更甚,刚刚从王府回来的不顺心也一扫而空。她系上狐裘,低头顺平刚刚压皱了的地方。
谢冰媛看的有些呆,轻声说:“不错。”
沈清爵咧嘴一笑,披着还没系好的狐裘上前一步,结结实实把她抱在了怀中。
狐裘把两人包裹在其中。
谢冰媛揽住了她清挑的腰,寸寸收紧:“你还知道回来。”
沈清爵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低地笑:“夫人在这里,我能到哪儿去。”
“浑身酒气,我去洗漱换身衣服,一会儿一起守岁。”沈清爵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
“去吧”谢冰媛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浮了一层水花,但终究还是轻轻一笑。
她把热了足足有三遍的饺子重新放进厨房的小灶上,等汤水热了又重新放进白瓷碗中端了出来,这会儿,沈清爵正好出来。
她穿了一袭淡青色便服,衣带束腰,胸前微微拢起,长发不再束起而是自由泄下,不同于平时似男子的装扮,她这一身中有七分尊贵三分俏皮,让谢冰媛眼色变了变。
沈清爵坐到桌前,发现谢冰媛还在一动不动打量她。
沈清爵被打量地不自在:“怎么了?这一身不喜欢?我去换?”
谢冰媛笑了笑,抬手覆上了对面人的肩膀,在那人有些震惊的目光中弯下身轻轻啄了啄沈清爵有些淡薄的唇角。
沈清爵一动不动。
啄完了不再留恋,谢冰媛坐到沈清爵对面,把热气腾腾的白瓷碗往她面前一推,“吃吧。”
沈清爵眨了眨眼,这才似乎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木讷地拿起勺子舀着碗中的饺子。
前世今生!第一次!媛媛第一次吻自己啊!主动啊!
如果让太京城贵族子弟看到谢冰媛刚刚样子,一定不亚于活见了鬼。强调呢?风骨呢?都随大雪烟消云散随风破碎了吗?
如果让士兵看到沈清爵现在的样子……别说了,那肯定枪也不想抗,马也不想上。
“味道可还好?”谢冰媛靠在椅子上问她。
“你包的,自然好。”沈清爵忙吞了一个饺子,撑死了她脸上一个小包,看起来有些捉急可爱。
谢冰媛看着大不同平常的她,心里一动,又想扑过去再啄一下。
不过,她显然是聪明的,羊入虎口,自投罗网的事情她不会做,不,是要少做。她心里自我纠正。
“对了”沈清爵从手指上摘下玉扳指,手一推推到谢冰媛面前:“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