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波澜壮阔的历史里最憋屈的一位帝王了。
早朝,文武百官分站两列,惯例手持笏板进言。
“爱卿们想必也知道了,北魏枪将雒阳近日率领万骑南下,众位有何感想?”
萧泰凉此话一出,不少官职不是很高的官员有些慌乱,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有了些许窃窃私语之声,一半官员神色肃穆,显然是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沈清爵表情也很淡,这位似乎并没有太把这个事当做个事。
“臣以为,不如让沈将军即日带兵北上,率领十万大军守住满武玉凉全线,陛下可在京中高枕无忧啊。”顾林这么说道。
连官子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仍有个文官附议。“是啊陛下,赶紧让将军去罢。”
沈清爵单手持着笏板,没听见一样抖了抖身上的玉白蟒袍。
蒋靖翔站在她身后:“笑话,北魏一万兵南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人家还不知道是不是来打,你们就把沈将军推出去,那以后北魏蛮子带十万兵来,你们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爷爷奶奶都搬出去送到满武州啊?”
“放肆,住口”沈清爵张口止住了蒋靖翔,纵然如此,被他酸了的几个文臣也面有青红。不过既然沈清爵都开口了,他们便不能再骂回去了。
“靖翔话虽然糙,道理却不糙,现在国力堪忧,贸然起兵只是徒劳,朕不能让百姓遭殃,更不能因为一万兵马就风声鹤唳,派上将军去防守,我沐国颜面何存?”
刚刚面色青红的几个文臣此刻面色惨白。新帝不想打仗,是想暂时搞好与缓和同北魏的关系,他们几个人的话正好反其道而行,也难怪蒋靖翔敢那样酸他们了。
“还有事吗?”
“回禀陛下”,连官子挪了一步,“近日满武州与京城的路上死了不少人,据说是饥民感染了寒疾而死,已经有百十号百姓丧命了。除此之外,并无大事。”
“朕知道了,那今日便先退朝吧。”萧泰凉其实压根儿没把这当一回事,因为寒疾死了几个百姓而已,谁又会真正去彻查呢?
“恭送陛下”满朝文武匍匐一地,送萧泰凉从偏门离开。
散朝后,惯例是沈清爵先走,身后依次跟着文武百官,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去了萧离央的寝宫。
公主殿下一阵阵地笑,显然还沉浸在师傅到来的喜悦中。
“师傅,你吃这个,梅花糕,是御膳房从枝头新摘下来的”
“先前吃过了。”
“对了师傅!这是屠苏酒,过年要喝的,你再喝点儿嘛”
“不可贪杯”
“师傅,饿了吗?要不吩咐下去,可以准备吃饭了?”
“殿下,我来了之后你便一直在招呼我吃东西,是没吃饱还是胃口太大。”
萧离央偃旗息鼓,撇了撇嘴。把裙摆一撩可怜巴巴地坐在谢冰媛对面。
“师傅……”
“你喜欢学什么,我便不勉强你。”
“师傅你会什么?”萧离央反问,又觉得这么一问岂不是伤了师傅的心,师傅大概只会弹琴唱戏吧。
谢冰媛扫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想的小心思了,“你放心,殿下要学什么,琴棋书画还是做文章,我都教得了你,当然,殿下要是学戏更是可以的。”
“我想像师傅一样会弹琴,会唱戏,给北魏那个什劳子第一琴师好好看看,灭灭他的威风,说到这儿我就来气,我虽然没亲耳听到师傅弹琴,但听说师傅那日的一曲听得百官落泪,父皇也动容了,只恨师傅那日不在,否则一只手也让那魏皇爷羞愧难当。”
“除了师傅么,我便还喜欢那个写了《何时再见梦中人》的谢公子,除了这两位,我倒还没有再喜欢的人儿了。”
谢冰媛听了这段话,神色似笑非笑,眼神古怪。
三年前有本书在太京城悄然流行,无数大家闺秀将门公子争相购买,手手传阅,无数人为两位人物的爱恨离别潸然泪下,甚至有些北魏人也偷偷购买,更有甚者豪言说道,进魏国不需要蹭蹭审核,只需要带《何时》原本即可过境。
只是这位公子才华冠绝,- xing -子也十分清高古怪,只写了这本书后便杳无音讯不再有只字片言传出,不仅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与各大书商商议也是派人出面,当年一时之间所有怀春少女便视这位谢聆谢公子为梦中情人,再一看身边男子简直污浊不堪,全身全心便只喜欢那位有锦绣文笔的谢公子了。
纵然有不少大儒士子批判,依然不影响这本书的盛行,有教书先生不信邪买了手抄本对着学生朗读,读着读着便泣不成声,直言此书中有绝句,纵然是半百老汉依旧不能不动容。
直到今天,仍有不少迷妹,就比如眼前的公主殿下。
“这本书啊,我也挺熟悉的,造诣也很一……”谢冰媛带着笑,轻轻说道一半便被打断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央儿喜欢谢公子,只希望有一天能找出谢公子来,见一见他,也是极好的。”
萧离央怕她师傅说出贬低这书的话来,便急急说了这句话,谢冰媛摇头笑着,倒没有再说关于这位公子的只字片语。
“参见王爷”宫女莹莹细语声由外至内渐次响起,为了讨女儿欢心,萧泰凉给玉央宫挑选的侍女也是一等一的,有的天生体香可以为玉央公主殿下暖床更衣,有的会写文作画便可以同公主殿下一起读书写字,有的精通音律,无一不是清秀可人的。
沈清爵径直穿过向她下蹲行礼的一众宫女,挂着笑进了门,与师傅两人坐下。
“说什么呢?”沈清爵轻声问。
“回王爷,本宫在与师傅说谢公子的书,不知王爷想听什么?”萧离央看着沈清爵进来径直看向谢冰媛,- yin -阳怪气地说道。
“行了公主殿下,大白天- yin -阳怪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