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国闺中女子平时大多不能抛头露面,只有逢年过节能出门游玩,因此不少年轻男女都会出门,试图能找到入的眼的另一半,此等好事萧离央怎么会错过,所以她很早就缠着沈清爵带她出来透透气了。
公主殿下此番也带了足够的银钱,这回可以保证横扫一条街的新鲜玩意儿了。
马车渐渐靠近灯市,舞乐之声渐近,萧离央已经恨不得立马飞出马车好好寻欢作乐一番了。
今年萧泰凉命人制作了巨型的灯楼,广达十五间,高有百尺,金光璀璨颇为壮观,今年的太京灯市规模很大,处处张灯结彩,日夜歌舞奏乐,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与烟火交相辉映,有奇术异能的人载歌载舞,引得众人围观。
三人在萧离央的强烈要求下下了马车,大街小巷行人如流水,茶坊里,酒肆里,路边买小吃的小摊上也顾客盈门,有带着面具举着花鼓的小孩欢笑着跑过一条长街。
“清爵姐姐!那边有猜灯谜的人,我们去看看?”
萧离央生□□热闹,只恨没有长了翅膀,把每一条街巷都挨个看过。
“太简单,我和你师傅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沈清爵回答。
她很放心萧离央,萧泰凉不知派了多少暗卫跟着这位公主殿下,何况还有随从侍女,再加上殿下的- xing -子,她绝对吃不了亏。
“好吧,那我们一会儿便去诗会那里见面罢。”萧离央有些委屈地瞪了沈清爵一眼,她自己也很聪明的好吗!
沈清爵与谢冰媛慢慢走着,不少人都纷纷看着这两个华服公子哥,随行的侍从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个主子太打眼,他们得时刻小心翼翼。
此间挂了很多花灯,灯上描绘了各种人物,有舞姿翩翩的舞女,也有鸟飞花放,又有龙腾鱼跃,漂亮地很。
谢冰媛走了两步,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她饶有兴趣地提起一盏白底花灯,上面的人手持长/枪身穿白蟒袍,怒目而视,神色狰狞。
“这个灯……”谢冰媛忍俊不禁。
“公子好眼力,这是护国大将军沈大人,提枪好不威风!虽是女子之身,可是多少男儿比不上啊!”
谢冰媛噗嗤一声笑了,“这个,我买了。”说着便把小摊位上唯一的一个沈清爵花灯取了下来。
摊主被这位公子身边一言不发的较高个公子如玉递过的一记眼刀吓了个半死,颤颤巍巍接过一大锭银子后又喜笑颜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暗道两位公子真是好人。
谢冰媛忍者笑,提起灯冲沈清爵晃了晃,“威风吗?”
沈清爵扯了扯唇:“威风”,谢冰媛这下崩不住了,看着她笑出了声,“就是比起你大将军本人,真是丑太多了。”
沈清爵忍无可忍,抬手捏了捏她白皙滑嫩的脸蛋,谢冰媛装怒狠狠瞪了她一眼。被她瞪了沈清爵心里大动,正欲抬手拉她,余光却瞟见不远处几个年轻女子拉着手有些激动地看着她们。
明明脸红的是那些女子,此时此刻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在那些女子眼中,两位俏公子打情骂俏,实在比花灯好看多了。
两人没再打闹,挑了最近的路去了诗会。
说是诗会,其实就是上风学宫弟子吟诗作对迎上元节的地方,此处临着酒楼,楼上坐的都是达官贵人,寻常百姓想上去却是不可得,旁边有一片铺着红毯木头搭建的平台。
谢冰媛两手空空,刚刚买的灯也被沈清爵夺去提着了,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提着画着自己的花灯说道:“你先再这里站一会儿,我去买串糖葫芦来。”
沈清爵走后,谢冰媛挪了挪身子,她身体灵活在人群的夹缝中到了台前。
观诗会的人窃窃私语,气氛尴尬古怪,谢冰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上风学宫办诗会,十几个学子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引来了北魏四个文人,这四人才华横溢,出的很多诗句上风学宫的学子都对不上,这北魏文人赢了诗便大肆嘲讽,颇有沐国国力不行文人墨客也不行的意思。
几个魏人打扮的人站在台上,为首的大笑着,“你们这些上风学子,一句“灯火家家有,笙歌处处楼”都对不出,真是呜呼哀哉!”
上风学宫十数人默不作声,这显然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对不出。
“哈哈”这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台下传来一声郎笑,“我以为什么金句呢,灯火家家有,笙歌处处楼,也配叫做诗句?此等诗词我太京城街边八岁女童都做的出,着实可笑。”
台下一位锦服公子提腿上了台。
“我等是女帝陛下学宫的教书先生,来到卧虎藏龙的太京城中却也算个人物,却不知阁下是谁,出风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四个男子中为首的一个趾高气扬,拿鼻孔看着这个没听过没见过的年轻公子。上风学宫中一众士子脸色青白,这个贸然上来英俊到吓人的公子哥儿,莫不是哪家不知好歹的纨绔吧?这下,怕是更丢人了。
“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怎么北魏泱泱大国,尔等却没有一点容人雅量,怕是女帝陛下在此也要后悔学宫里有你们这么几个士子了。”
谢聆此话一出,台上台下很给面子的哄堂大笑,上风学宫老宫主站在阁楼上扶须而笑,不管这个公子有几斤几两,这一骂倒是骂地人酣畅伶俐。
面上戴着薄纱的女人站在台下淡淡一笑,侍女枫儿气的两手叉腰,就要冲上去也和这个相貌非凡的公子理论一番。
“我等不才,但皆有文章流传于世,虽然算不得什么流芳百世,可也算是被写进北魏学子必读之书册,阁下信口开河,如无真才实句,不过也如蜉蝣撼树,空中楼阁一样。”
这几个魏人咄咄逼人,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台下无数年轻男女盯着那道纤细风流的身影心如擂鼓,仿佛怕他下一刻就被说得羞愧难当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是那道身影却一如刚登台时一样淡定如菊。谢聆一拱手道:“在下谢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如遭雷击,就连一直淡定抚须的上风学宫宫主,当世大儒也手中一紧,虎躯一震差点把蓄了半辈子的胡子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