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爵说完这一通,还是补充了一句“将军府也一样地查。”
她这么做,相当于把太京城整个封锁,然后翻天覆地地寻找。
“将军,您这样……陛下那边怎么……”统领张晋很犹豫,他跟着沈清爵这么多年,深知她虽然表现地不在乎萧泰凉,内心深处却十分敬重这位师傅,而现在......一般来说皇城禁严搜查,只有皇帝亲自下达命令才有可能实行,毕竟有这种权力与人力的人少之又少,恐怕也只有当朝天子与手握重权的权臣才能做到,而若非搜查什么犯下滔天罪恶的要犯,就是皇帝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我说禁就禁,你是我的属下,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就够了。”
张晋还想再叮嘱一句,看沈清爵面色不善,就住嘴了。其实这些人,包括蒋静翔在内,从来都是以她的话为圣旨的。
“我不管,就这么不太平啊。”沈清爵看了看天,夜幕深沉,两侧的树上冰花弥漫,雾凇沆砀。
“你们退下吧,记住我说的话,不可放过一个。”沈清爵不知为何,说这种话的时候,莫名其妙叹了口气。
“是!”以张晋为首的人立刻起身,也不管身上带着的雪水,便一路小跑着退出了院落。
沈清爵抿了抿唇,推门进了书房,暖气扑面而来,才勉强抚慰了一下她心中的暴躁。她手上还沾着血,刺绣绸缎的月白色长袖已经破了长长的几道口子,先前她用尽全力打出所有暗器,劲道没有划破她的胳膊已经十分幸运了。
来到了暖阁,她觉得有些乏,刚走到书桌前,就感觉后面有人凑上来,帮她轻轻解了身上有些- shi -的狐裘。
“郡主,您回来了。”十灵把沈清爵狐裘整好搭在自己手上,神色有些担忧。
“嗯,下次不用等我,你就自己先睡吧,很晚了。”沈清爵看到桌上燃着的灯,火炉上坐着冒着白气的壶,一边解外袍一边说道。对于十灵,她始终愿意给她并不多的温柔。
沈清爵背对着她,解下了外袍随手扔到一旁的红木桌椅上,她的所有衣服其实都很崭新柔软,往往穿过一天就必须要洗,往日在战场上可能来不及多做保养,一身衣服可能穿很久都不会换,她也没有矫情到在那般恶劣的情况下依旧要保持干净的- xing -子,但是在条件允许下,这位从小的贵郡主还是非常讲究的。
“谢夫人无碍吧?”十灵看着她解下外袍,轻轻上去又收了这件很不像沈清爵穿过的破烂袍子,小声问她。
“嗯”沈清爵发出一声鼻音的嗯,“卫大夫说过,并不大碍,还好箭头没有淬毒,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说完这句,沈清爵快步走进书房旁的浴池,倒像是在逃。
沈清爵始终背对着她,所以并不能很好地看到十灵的突然黯下去的神色。十灵抱着她的衣服也走了出去,到了侧房,把袍子扔进木桶中,倒了水慢慢浸泡着。
她跟了沈清爵这么久,沈清爵却总是惦记她,一个住进来不到半年的人,郡主冲进火场救了她,百依百顺,甚至把玉扳指都送了她。
十灵撒了一点皂粉进去,面无表情,手下却有些抖,她没有跟进去服饰沐浴,是因为她知道,刚刚郡主的样子,是快要哭了的样子。
所以她更难过,一点儿都不比沈清爵的难过少。
沈清爵走进浴池,抬手拆下发带,快要及腰的长发如水般泄下,罩在她一身白色里衣外面。她脱了靴子,赤足走近浴池。她从小不喜欢用浴桶沐浴,加上沈王爷与王妃十分宠她,所以她住到哪里浴池就要修到那里的习惯便一直保留着。
她慢慢把里衣也褪下,衣服顺着她光滑白嫩的皮肤垂下来落到她脚边。美人解衣,自然有无限春光,虽然人们敬畏她权力彪炳,经常就忽略了她的容貌无双。
沈清爵父母皆是侯门贵族中人才好的,所以她本身身体也十分修长高挑,再加上她常年行军锻炼,所以她的身高甚至超过了一般男子。
她□□,迈着修长的腿进了氤氲着水汽的浴池中,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形貌昳丽,当她褪下男装之后,属于女子的诱人禁欲气息更加浓烈。沈清爵散着长发,靠着池壁坐到了水中,被水汽熏后,很快有水珠挂在了她的眼角眉梢。
可以三军看不见,否则也早就为主帅痴狂。
沈清爵撩起水花到自己的肩膀上,看到那处依然有些狰狞的箭伤,就算已经涂了特制的膏药,复原速度依旧十分缓慢。
沈清爵慢慢摩擦着着肩上伤口,好看英气的眉头皱起,开口说出的却是万般委屈担忧的话:“她那么好看的身体,怕是也要留疤了。”
然后沈清爵就没再说话,而是蜷起腿,把两只手盖到了脸上,水汽依旧腾升,她的呼吸声也很轻,只是在如此静谧的浴室里,水滴滴答到池中的声音清晰可闻。
【太京城中某客栈】
魏裳楚站在门外,定了定神,平复了呼吸,轻轻叩门。
里面的人很警惕,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了门,枫儿开门看见她,眼前一亮,魏裳楚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姿势,枫儿急忙欢天喜地侧过身让魏裳楚进来。
魏裳楚走进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一身白衣坐着的皇姐。
魏千羌交叉着腿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先开口叫她:“裳楚”
魏裳楚心头一跳,“皇姐,果然是您,住在这里,让裳楚好找。”魏千羌以目示意,魏裳楚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
“身上的伤还疼么?”魏千羌担心她不会暗示修养,浑身伤疤疼起来也能要人命的,于是问她。
“不疼了,我这次来沐国带了药的,皇姐吩咐过,裳楚自然要好好保养。”
“你啊”,魏千羌摇摇头,“故地重游,可有伤心念旧?”
“呵”魏裳楚毫不客气地一笑,“皇姐莫要逗我,我可是魏人,哪儿什么伤心念旧一说,我现在看着太京城中的皇宫,看着雕栏玉砌,就只想着怎么能让她变成皇姐的,裳楚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话说回来,皇姐怎么突然屈尊来这太京城?年关之时我还想着,今天不能陪皇姐一起在太京城中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