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眨眨眼,很困惑地回看迟蔚,“你不是gay你还上耽美组去当编辑?”
迟蔚被他问得顿然语塞,许久后才甩了他三个字,“我乐意。”
说到这个他就有一肚子的苦水,天晓得当初沈珞答应下来的是到耽美组当编辑,只能说小蘑菇不仅品位怪异,就连思想也非比
寻常。
正暗自感慨,少顷在车里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连按了两下喇叭,迟蔚朝他那边望了一眼,继而对楚宴说:“我要先走了,今天
谢谢你,下回换我请客。”言下摆了摆手指,道了一声,“拜拜。”
然而才迈了两步,身后便又传来楚宴的叫唤,“等一下!”迟蔚回过头,见楚宴朝他走来,双手插在裤兜里。
迟蔚问:“还有什么事吗?”
楚宴摸出手机在迟蔚面前晃了晃,“你留个号给我吧,回头比较方便联系。”
迟蔚心想这样也好,可是说实话,他的手机号是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于是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号多少,我给你
打过去。”
楚宴倒也洒脱,旋即报了一串号码,迟蔚跟着按下一个个数字,直到拨通,他突然懵了。
可楚宴却仍在那儿顾自摆弄着手机,伴着铃声响起,他说:“嗯,有了,那我先挂了。”说着,他便按下了挂机键,低着头在
保存号码。
迟蔚却盯着楚宴猛瞧,等到对方存完了号抬起头,方才撞上他那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楚宴不解地问道,觉得迟蔚这一刻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劲,只是单纯地觉得,那目光里好像带
了点什么。
经楚宴这一问,迟蔚才回过神,适时江表哥又在那儿按喇叭,迟蔚没搭理,而是对楚宴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先走了,拜。
”
走到车边拉开门,迟蔚坐上副驾驶座,神情仍略有恍惚。少顷瞧出了他的走神,拿肩膀蹭了蹭他,“你还好吗?”
“嗯?”迟蔚挑了个上扬的音,对上了少顷的眼睛,“还好啊。”
“这就好。”少顷发动车子,复又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我手下的作者。”迟蔚随口答道,继而低下头,视线落在手机通讯录中的某个名字上。
——亲爱的。
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在拨通楚宴的手机号时,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正在呼叫-亲爱的。
小蘑菇喜欢的人是楚宴?
这个发现让迟蔚有些心惊,可回头一想又觉得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沈小蘑菇房里有无肉不欢的小说,想必早就知道楚
宴就是无肉不欢了吧?这么看来,他之所以会答应到口口文学当外援编辑,恐怕也是看在楚宴的面子上,他一定事先就得知了
外援编辑的任务只是负责无肉不欢这一个作者。
想到这里,迟蔚对少顷问道:“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宴的男人。”
“楚宴?不认识,怎么了?”少顷总觉得今天的小蘑菇有点怪怪的,从一上车就有些魂不守舍。江表哥也当真想象力丰富,只
听他忽然惊声问道:“小蘑菇,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恋爱个屁!”这家伙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迟蔚冷冰冰地顶了他一句,将手肘搁在车窗边,“昨天在葬礼上,我遇上个
叫楚宴的人,那人好像认识我,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所以才问问你。”
“哦,这样啊!”少顷撇了撇嘴角,“如果是姓楚,可能是楚家的人,我和楚家老大关系不错,回头帮你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弟
弟叫楚宴。”
“嗯好。”迟蔚微微点了下头,又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车子驶入了一座休闲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少顷瞥了迟蔚一眼,见其又在发呆,于是故作沮丧地抱怨起来,“表哥帮你忙,你连
声‘谢谢’都不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听少顷这么一说,迟蔚才又转过头去看他,江表哥向来爱演,这会儿更是挤出了两抹泪光,“小蘑菇你好没良心,表哥对你那
么好,你居然一丝感激都没有。”
迟蔚看着少顷,那表情像是在看怪物。少顷一个人演着没劲了,也就停止了假哭,将车子在空位泊好,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对迟蔚说:“小蘑菇,你都不配合我。”
迟蔚推开车门下了车,“我要是配合了你,估计耳根就没清净了。”他虽然才与少顷认识了两天,但这话却是说对了。
少顷听迟蔚这么说,也并无被戳穿的尴尬,只是锁上车勾着自家表弟的肩膀往楼上走,“小蘑菇,你近来变得好讨厌呀,不过
表哥还是好喜欢你哟!”
迟蔚被少顷刻意装出来的台北腔腻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飞快地往前迈了好几步,从少顷怀里闪了出来,“少说这些恶
心人的话,快跟上来,咱们买完衣服就早点回去,我都困了。”
“老师说吃完就睡是小猪。”少顷当即甩出这么一句,还特意加上“老师说”三字,搞得自己像个幼稚园的小孩似的。
迟蔚阴郁地看向他,神色中似是带了些警告,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再废话一句,我立刻剁了你的舌头。”
少顷被迟蔚那眼神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之后两人便一块儿逛起了商场。大约逛了两三个楼以后,迟蔚和少顷手里都
已是大包小包了。
少顷跟在迟蔚身后郁郁寡欢,两人又走了一段,迟蔚手里则又多了两包裹,江表哥为他把刚买的一套休闲衬衫结了账,然后很
怨念地同小蘑菇表弟讲:“我穷了。”
迟蔚看了看他俩手里好多个手提袋,最终大发善心地点点头,道:“那就先这点吧,回家了。”
将今日的收获丢进后座,二人坐上车,迟蔚说:“好累啊,终于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少顷说:“好饿呀,小蘑菇,陪我去吃宵夜。”
迟蔚看向少顷,有种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你晚饭没吃吗?”
少顷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最终他回答道:“我吃了两口,然后就来接你了。”
迟蔚不说话。
少顷又说:“我是为了来接你,所以才没吃晚饭的,哦不,是才吃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