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莲稚曾一度以为亓徵歌会因此而退却,但意料之外,亓徵歌却没有作过多怀疑。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一番对视,便选择了相信。
这样的亓徵歌,教陆莲稚该如何是好?
她渐渐沉溺其中,早就丢盔弃甲。
眼下冬日融融,风缓云轻,陆莲稚虽在同崇明一搭一搭斗着嘴,但她的思绪、她的心念,此刻悉都系挂在了身侧一人之上。
来日方长,山河多娇。她想着想着,眉眼都弯作了一泓清泉。
自此前尘可忘却,而今来路满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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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么呢!你这什么表情!?”崇明见陆莲稚忽然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儿,一时气急败坏:“我问你话呢!”
“嗯!?”陆莲稚回了神,不由得偏过脸看向崇明,笑得有几分刻意:“你方说了什么?我并未挂心,没听见。”
果不其然,崇明气得冷哼。
“她问你,要不要同我去她家住些时日。”亓徵歌捏了捏陆莲稚五指,轻声提点。
“还是亓姐姐好,”崇明对亓徵歌向来有好感,一时不由得薄怒懈作巧笑,“姐姐要不要来?我父亲卫侯府人多,母亲的公主府清净,都是落脚歇息好去处,比缜哥哥的清平府要好些。不过我那郡主府就不合适去了,没人烟的。”
亓徵歌对崇明笑了笑:“我都行。”
我都行的意思,就是都看陆莲稚想法了吧?崇明噎了一下,气哼哼再度看向陆莲稚。
“喂,来不来啊,好吃好喝招待哦!”崇明到底还是想留陆莲稚的,面色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选了好话说。
陆莲稚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先恍惚了一下,然后竟然红了几分。她回过神来,赶忙对崇明摆了摆手,道:“嗯……这个我看不是很方便,我要同她还有事的。”
崇明见陆莲稚神情不对,一时还以为是曾与人有过什么江湖约定不好启齿,便也心思大地没有多问。
她摆了摆手:“哎。算了,不住就不住,那走之前来找我,我给你送个行。”
崇明神色与语调中没有任何的询问意味,十分笃定。说完,她便上上下下将陆莲稚打量了一遍:“你听我说话没有?做什么从方才起就一个丢了魂的样子?是不是要死了?我看你也别出朝京了,我这就给你寻个好棺木葬了罢?”
眼看着崇明说话又不客气了起来,陆莲稚不由得啧啧摇头,也不回答她,只另起话头问道:“好些日子不见况姐姐,她怎么不来管管你这嘴?”
提到卫况,崇明有几分不满,环胸赌气道:“她凭什么管我!”
这些日子卫况回了卫侯府,既要打点府中事务,又要忙于跟着长河四处走动,一时竟连同旁人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崇明好几次想要同卫况说说话、同她一道走一走,都被婉言拒绝。
就连昨天夜里自己那样难受,卫况连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
崇明想着就来气,但又灵光一现,——她想到卫况前些日子好像说过,今日要同长河一道去山上皇庙里住几日。这算是得了个大空闲了,她要找个机会把卫况从她母亲身边带走、同她二哥一道去散散心才好。
崇明觉得这想法妙极,登时一拍手,也不再同陆莲稚扯有的没的了,翻身跨上了牵着的那高马,边拉着缰绳边急匆匆道:“记着千万要来找我哦,不然我会生气哦!”
说着她便夹紧了马肚:“今日还有些急事,我就先……”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崇明早跨马飞驰,身影远去了。
“……”陆莲稚眼疾手快将亓徵歌挡在身后,亓徵歌倒是没事,她却实打实吃了崇明飞跑时带起的一嘴灰。
“我呸。”陆莲稚抹了抹脸:“什么人哦,说风就是雨。算了,我们也收拾一下,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亓徵歌拨了拨陆莲稚有几分散乱了的鬓发,轻声问道:“嗯。不过为什么不方便?你有什么事?”
陆莲稚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亓徵歌是在问崇明邀住之事。
她脸忽然红了红,又迅速压了下去,定倒是见长。
“这个……不好说,不好说。”她神神道道摇了摇头,拉着亓徵歌往清平府中走,准备收拾一番她们那些寥寥无几的行李。
亓徵歌哪里不知道陆莲稚在想什么?一时又好笑又好气,却也没有点破。
亓徵歌微微叹出一口气,心下却软软的又有几丝微甜。还有一丝或许名为期待的情绪,隐约翻浮。
来日方长,前程可期。她五指微微张开,与陆莲稚指间相扣,一时如鱼遇水,再难分舍。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今天的复习任务在下午好像就做完了,
到了晚上我觉得无所事事不太对,但又不想复习,
所以我转念一想:我可以写啊,我为什么不写?
所以......我在本来该复习的时候更新了233333
叉会儿腰_(:з」∠)_
第62章 饮酒
朝京中风气仍然十分肃穆,并未完全从清平王的丧事中走出。
陆莲稚拎着二人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同亓徵歌在挂满素白渡魂灯的街道上逡巡。
朝京里人人都自觉戴上了多禁制,禁贩酒、禁吟歌、禁起舞,重重条款虽并未明示,但朝京中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默默遵守着,不再刻意去荒- yín -作乐。
这般情况,那些花柳巷销金窟虽然暗活儿还是源源不绝,但到底明面上还是关了门的。陆莲稚走了半晌,居然连许多城内酒家都关了门。
“现下酒馆还有几个钱好赚啊?”长街尽头最后一个酒家,老大爷锁着门,身后几头驴背着行李,牵驴的老妪抱着个小娃儿,对上前询问的陆莲稚道:“先回家种个一年半载的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