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轻些!”陆莲稚回了魂,惊呼着捂住了脸。
她捂着脸余痛未消,就见到身上亓徵歌又轻轻笑了起来。
幼不幼稚!陆莲稚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来。
亓徵歌从前从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不可忽视的是,自从她同自己一道游方之后,- xing -子就变得越来越不定,虽说在外时候大多还是原来那副清浅冷静的模样,但随着时日见长,陆莲稚总能见到她越来越多的幼稚举动。
陆莲稚潜意识里觉得,她可能是被自己这飘忽放浪的- xing -子沾染浸- yín -过多,日渐同化。
这个想法和可能- xing -陆莲稚都没敢说,她怕自己说出来后,以亓徵歌对自身的要求,若是立即开始反思并克制就颇有些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要克制呢?现在的亓徵歌就是最好的,比初遇时不知活泼了多少。陆莲稚对她初时别扭少言的- xing -子还记忆十分深刻,那时候她对亓徵歌的情感除开爱慕,其实隐隐中总还带着些怕畏,怕她将一副淡漠的面具戴一辈子,也怕自己对她太过不了解,或许穷极一生都拨不开二人间隔着的迷雾、见不到天日。
好在如今早就不同于往昔,一切都毋需猜疑。陆莲稚也再不需要畏惧,面对着亓徵歌,心下除却喜欢,便就只剩下了依恋。
想着,陆莲稚松开了按在那微红颊边的手,突然说了句:“我才不怕你。”
这句话没头没尾,说出口听在亓徵歌耳中自然变了味。亓徵歌自然不知道陆莲稚在这转瞬之间想了多远、想了多少,她只知道陆莲稚直勾勾盯着自己,出神之余还忽然说了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我才不怕你”。
是什么意思?亓徵歌眯了眯眼,抱臂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陆莲稚:“哦?那你想怎样?”
陆莲稚出神是出神,话一出口她就回了魂。
意识到自己不着边地说了句什么之后,看着亓徵歌的神情,她开始哀叹祸从口出。
“嗯?什么想怎样,”陆莲稚也坐了起来,嘻嘻笑着伸手就要去抱亓徵歌,“你饿了没有?我想去把鱼剖完。”
一声胡卢轻笑在耳边响起,陆莲稚被亓徵歌按在了原地,她绷紧了脊背,满心紧张地想好了说辞想要辩解,却见亓徵歌站了起来,将袖子层层挽起,又抽走了陆莲稚袖间软绳,扎紧。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陆莲稚唰地站了起来。
她几步上前用身子拦住了亓徵歌,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亓徵歌理着袖口缓缓道:“我饿了,我要烹这条鱼。”
陆莲稚面色十分精彩。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抢了先机,让亓徵歌先开口提出这个要求,陆莲稚自己便无论如何也没有了办法再拒绝。
拿什么拒绝?陆莲稚对亓徵歌的药膳式厨艺忍耐力几乎为零,但亓徵歌自己却吃得十分习惯,甚至陆莲稚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甚至很喜欢食材里的药味。
这样的情况让陆莲稚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提意见。亓徵歌喜欢,她怎么提意见?直白地说“我觉得你的口味有问题”?
她不敢。
陆莲稚隐约觉得亓徵歌是知道自己吃不惯药膳的,但亓徵歌心思很坏,她或许知道,却从来不说也不改,甚至今天还要用这个来报复自己。
陆莲稚不敢明目张胆苦下脸,一时揪着心期期艾艾挣扎道:“还是我来……”
迎着亓徵歌不容置疑的眼神,陆莲稚放弃了自我:“我来给你打下手吧。我先去,我去把鱼剖完……”
看着陆莲稚的背影,亓徵歌站在台边一时克制不住极轻地笑了几声。她早就知道陆莲稚吃不惯药膳,今晚就偏要多加几味味道重的药材,让她全吃完。
陆莲稚正比方才还要不走心地刮着鱼鳞,就听见了身后依稀的浅浅笑声。
她是笑了吧?笑了吧?陆莲稚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亓徵歌,清醒地意识到了这可能也是被自己传染的习惯。
不好,这样不好。陆莲稚心里五味陈杂,有些甜,但此刻更多的是苦。
或许是我该改一改。陆莲稚想着,剖鱼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
一个时辰后,两道菜上桌。
陆莲稚盯着眼前浅褐色的鲫鱼汤和肚子里塞满了不知名草药的草鱼,魂飞天外。
“来。”亓徵歌贴心地握着陆莲稚的手,将筷子塞入她指间,又将碗碟往她面前推了推。
看着陆莲稚出神的模样,亓徵歌忍不住一手支颐作壁上观,声音轻而沉调笑道:“不是才不怕吗?陆莲稚,别怕,你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为了媳妇,翔也能吃下去三斤的陆莲稚(x)
和心比炭黑、痛下黑手攻击味觉的亓徵歌。
第87章 骤止
风轻云缓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没有提起何时离开这个问题。
桃源的时光太过美好,耽溺其中,无人会想要浮出水面。
时日渐长,二人便也发现了原来巴陵这般地方也并不是全然安乐避世,相反也会常常有些愁人事发生。
前些日子小小的鱼乡遭了水贼光顾,惊得午饭桌上陆莲稚丢了筷子就拔剑翻窗往外跳,伏在邻人屋中,将一伙强抢强掳的水贼打了个七零八落。
以一胜多并没有什么惊人捷径,不过全靠- yin -招。陆莲稚行走江湖不说遭过多少下三滥坑害,光是见过听过的却也够多。
如此一来这帮不谙世事的井底水贼如何能比,登时就着了道,七八个人被一拥而上的乡人团团捆住,扭送官府。
陆莲稚从一众乡人口中听闻,这已经是水贼第八次突然袭击了。苦就苦在贼人跑得颇快,没有一次抓住过。
陆莲稚一招关门打狗算是使得歪打正着,不说将人家一锅端,也算是将一帮水贼打去了半窝小弟。
乡人热情,一事了解后纷纷给陆莲稚送鱼送肉送酒菜,也不明着送,只悄没声地全都挂在房门上、小窗边,一时将陆莲稚一点点盖好的小房差点给压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