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瀛洲+番外 作者:Aliatte【完结】(96)

2019-03-21  作者|标签:Aliatte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我看这事要尽快,不然这一路下来我表兄万一再同那庸医多说上几句话,就算他本是不想杀人,都能决了心意叫庸医陪葬。”崇明见识过曲闻竹的脾气,又对时纱十分了解,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脾气上头,谁也不肯低头的狠角色。

  一个要杀,一个倔傲,到头来弄不好真要让曲闻竹平白丢了命,又让时纱这国殇期间滥杀无道的风言传遍朝野,其害两重。崇明心下乱糟糟的,一方面乐于见曲闻竹吃了苦头,一面又担心这事情当真会衍得严重。

  她一时心下想了许许多多办法,同她表哥撒个娇,联合时缜一道同他再讲讲道理,疏解一番他这既悲又怒的心境。时纱向来都很听人劝,此事说小虽不小,但说大,其实也并不大。

  但事情的不可逆转- xing -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时纱拒不承认将曲闻竹押走一事,对此事避而不谈,只作不知。

  谁也不知道曲闻竹究竟被关在了哪里,更何况时纱连提也不提,但凡谈及也总是无声之间将话题岔开,如此作态,令崇明连劝解的机会也无。

  “这样一来事情也闹不大,时纱的气也出了。”陆莲稚指尖顺着桌面杯口一圈圈绕着,带着整个小巧的杯身在桌面成圈滚动:“倒还真是妙。”

  时已冬至,早春埋下的葭灰管都依次破开了膜口,京城中漫散着如絮如雪的葭灰,仿若大雪,为朝京子民报着时节。

  亓徵歌看着窗外时而飞过的细小葭灰,面色沉郁。

  她放下手中软毫细笔,纸面上行云流水的墨字渐渐风干。

  一封时逾一载不曾有过的家书,远送南方。

  亓徵歌心下十分明白,这封家书一旦快马送达容决谷,她那许久未曾谋面的父亲,便要同她再度相见。

  不知是何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

  陆莲稚:紧张。

第52章 宗族

  冬至已过,葭灰飘散,水冰地坼。

  曲闻竹此时除了被禁足在不知何处外,其实也并没有遭到何苛责虐待。

  此刻亓徵歌将手中急信交予邮差时,曲闻竹甚至正优哉游哉坐在一处室内玩着手中牙牌,面色冷静,丝毫也没有被下狱或是大难临头的慌乱。

  时纱撂下狠话后便径直将自己套头押走,曲闻竹敢说自己活了这么久,还从未遭到过如此不礼对待,更遑论是以这般狼狈姿态。

  士可杀不可辱。是以曲闻竹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些生气。

  这些日子里她一个人待着,其他人影都抓不住一个,什么消息也打听不见。她虽出不去这间房,但吃喝倒是不愁,每日里精食良茶按时送到,曲闻竹甚至有些乐得悠闲。

  唯独美中不足,便是这房中除了些樟木家具外甚至连个本子册子也没有,令曲闻竹自觉快要闷出了毛病。

  眼下她正百无聊赖摩挲着手中牙牌,心下颇有些促狭地缓缓想着:也不知师姐此刻该有多着急?想着,她竟然笑了出来。

  自小她便很少见到亓徵歌十分焦急的模样,自从十余年前谷主夫人出谷后,亓徵歌便失了许多表情,自此都是一派荣辱不惊的死灰脸。曲闻竹同她朝夕相处十余年,当真有些腻味。

  倒是这出谷一载仿佛令亓徵歌- xing -情有所回转,不仅常常能听见她同自己一般冷笑,甚至还能见到她薄怒训人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识得那叫陆莲稚的少年剑客?曲闻竹无所事事间便思绪横生乱飞,念及陆莲稚那般泼野与乖顺并存的- xing -子,也不知亓徵歌究竟是如何将那般飞扬人物给镇了住?便仿佛是勾了人家的魂、摄了人家的魄一般。

  思绪越拉越远,曲闻竹不由得在脑中编话本戏折一般想象着她师姐这一年的经历。

  曲闻竹当真是一点也不忧心自身- xing -命,一时坐在房中,开开心心摸着杯子喝着热茶,房中炭火融融,逍遥自在。

  这一派悠闲的姿态,终于不知道怎么就传入了时纱耳中。

  彼时正守着孝的时纱听闻曲闻竹非但未曾慌乱悔过,反而每日优哉游哉听风看雪,不由便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声冷笑之后,曲闻竹的待遇急转直下,当天便再度被套着头丢进了不见天日的地底下。

  这地底下便不再像是先前那般好生招待的金丝笼,不仅每日里茶饭变得有了上顿没下顿,就连基本的炭火都是不可能存在的,石壁坚硬,铁栅交错,冬日- yin -风便丝丝缕缕从石缝中渗入,凄惨无双。

  就这样,金丝笼登时变成了锈铁狱,令曲闻竹好不愤怒,静观其变的悠闲态度,也都瞬间便成了对解救之日的翘首以盼。

  早先曲闻竹对朝京与天家太过高看,只以为天家做派,自己又是故人遣派而来的上宾,此间定然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端,便极为自信地连个药童都未曾一道带来,只身一人远赴朝京。

  今日想来,曲闻竹抠着身旁石壁,当真为自己的天真冷笑连连。

  不过好在京中此番还有亓徵歌,否则以她现下的境况,当真是有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意味,如横陈在砧,任人鱼肉。

  想着,曲闻竹缩了缩冰冷的指尖,心下生出一股憋闷。

  .

  冬月廿一,容决谷主亲临朝京,当日未作歇息,即刻上拜清平王府。

  曾经的清平世子已经成为了当今的小清平王,父亲头七已过,倒是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繁忙无休。但府中接待亓元解时仍是十分简单,虽依旧是在正厅之中奉茶除尘,却到底四周皆是丧事打扮,十分萧索。

  亓徵歌一大早便听闻她父亲到了朝京,且已入了清平王府向时缜要人,一时不由极快地整顿了一番。

  这些日子里崇明将她同陆莲稚二人接到了长河的大长公主府中安置着,放在了自己同长河的眼皮底下,一面时纱昏了头脑将亓徵歌都押起来。

  但几日下来,崇明发觉时纱倒是一分动静也无,该做事做事,该上朝上朝,竟就仿佛从来都不认识曲闻竹其人一般。

  眼下药宗容决谷谷主都亲自来了朝京向天家要人,也不知道时纱那祖宗又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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