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落在地上,同时垂在地上的还有敖瀚灰白的长发。
饶是蒲见过许多丑陋恐怖的事物,这一次看到敖瀚的真容,还是将她的心猛烈刺激了一把。
倒不是因为敖瀚的相貌有多可怕,而是......
敖瀚的皮肤全部萎缩了,瘦骨嶙峋,整个人就像干枯的书皮,脸上全是皱纹,一头及地白发,全身上下都是衰老的痕迹。
而在他的头顶......
有一对从根部断裂,被魔咒腐蚀殆尽的龙角,从断裂的根部结痂处,还能清晰看到血红的符文。
“你......”蒲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能从敖瀚的身上感应到龙族的内息,因为龙的灵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龙珠,还有一个就是龙角......
就和麒麟辟邪等神兽一样,龙天生也不喜欢被触碰角,角对他们是很重要的东西,龙角受创,灵力锐减,龙角封印,龙息也将荡然无存。
失去了龙珠,还能够重新修炼;折断了龙角,还能够重新生长。可要是毁了龙角角根,封印龙角,那么这条龙便彻底废了,它将与普通长虫无异。
而且龙角被毁,龙将会承受不亚于化形寒毒的痛苦,极少有龙能在被摧毁还封印了龙角的惨状下存活下来......
可是,眼前的敖瀚就这样活下来了。
蒲面上露出痛苦又怜悯的表情,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我早些时候只知道南海都是- xing -情中人,一个个- xing -子烈得很,如今看来,红龙也还是能忍的角色,可算是让我刮目相看。”
敖瀚抱拳鞠躬,“让神君见笑了。天伯一家害我龙族不浅,其女女伯更是心狠手辣,为了替天伯报仇可谓不折手段,把臣害的好苦。”
蒲沉吟片刻,“果真是天伯老儿的孽种?”
阿絮插嘴道:“是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她还自称什么镇天龙女,想要跟你这样那样吸干你的龙息化龙升天去。”吐一下舌头,“美梦春-宵啊!”
说完阿絮自己都觉得肉麻,浑身一颤,“呃呃,真恶心。”
“哈哈。”敖瀚抹一把白胡须,“北海家的小孩真是有趣。”
蒲的脑袋都大了,敲一下阿絮的额头,“淘气。”
阿絮才不理她,偷偷瞄了躲在敖瀚身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伊夏,然后把目光落在敖瀚身上。
阿絮对敖瀚说:“哎,我本以为你是个帅哥,没想到是个老爷爷啊。哎,老爷爷,不是说千年前龙族的灭绝了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啊,你的角角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阿絮竖起两根手指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洗澡的时候,阿絮贪玩,化出龙角来玩,用龙角去顶墙,有一次把用力过猛差点把龙角给折了,痛得她哭爹喊娘的,还是蒲给吹吹才好的。
碰一下都那么疼,老爷爷那样从根都裂开了,得痛死龙啊!
敖瀚却仰头笑道:“我帅不帅,等会你就知道了。至于我怎么活下来,我的角又是怎么回事,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会?”阿絮眨眼,“什么等会啊?”
敖瀚向蒲弯腰恭敬道:“神君,可还记得当初臣提出的请求?”
蒲眼里闪过一道习惯,“一声吼声。”
“不错。”敖瀚略微点头,转身指向祭台上被红绳捆住的三座锥形石块,“神君,请!”
蒲看着封印也是乐呵一笑,打趣道:“得亏龙九子里活下来的是我,只需吼一声便能给了你龙族的证明,要是其他的,可不得麻烦死?”
敖瀚应道:“可不?臣就在想,那要是饕餮神君,臣该怎么说呢?”抬眼看着蒲牢笑。
“那有何难,你只管说:只需阁下一滩口水,不就行了?”蒲满不在乎地笑道。
敖瀚急忙欠身认错,“哎哟,可使不得,您真是折煞臣下了。”
安静片刻,蒲与敖瀚相视一笑。
蒲的手落在敖瀚肩头,“辛苦了。这些年来,想必你一直潜伏在女伯身旁,吃了不少苦吧?”
敖瀚丝毫不在意那些伤痛,只摸着封印他神力的镇压石,喑哑道:“我活下来了,而且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女伯在算计,我也在算计,她动手的这天,我也要动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你应当早些来找我帮忙。”蒲目光深沉,低声道。
敖瀚摇一摇头,叹气:“我根本没有机会,伯山结界内,一切都在女伯的掌控之中,我被夺了龙珠,封了龙角,伤势恢复已经耗费了一大半气力,只能靠妖术修行,装作为女伯卖命,再一点点谋划计策。”
“不必多说,现在我来了,先解了你的封印再说。”蒲扬手示意他先打住,然后转头对阿絮说:“龙儿,你和伊夏姑娘先躲远些。”
姑娘?
阿絮不自然地盯了伊夏一眼,分明就是个带把的。
伊夏只觉毛骨悚然,拍着白虎的头,一溜烟躲到了下面的林子里。
☆、伯山妖异篇-89
见阿絮和伊夏都退远了,蒲才小声对敖瀚说了几句。
敖瀚听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担忧地看着她,“神君,你......”
“我没事,迟早有一天我会出来的。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顶多只能帮你解开龙角的封印,但是没有办法为你治疗累积的伤势,恢复你的龙息。”
“臣下没有关系,只是神君你——”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计较。”蒲打断她,“这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龙儿。”
“神君放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