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骷髅顿了一下,接着全身开始很不易察觉的抖动。
抖了两下,骷髅疾速向下坠落,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引力捉住它往下拽。
蒲眼疾手快,飞速上前,抓着骷髅的肋骨向上提。
一上一下两股力量作用在骷髅身上,白骨咯咯作响,不住颤抖,眼看就要撑不住,散掉了。
蒲对着空牧风低声喊了一句:“吹笛子加固,别让它散架。”
空牧风立马把骨笛搭在嘴边,悠悠吹起悲怆豪迈的塞外曲。
有了笛声的加持,骷髅稳住了形态。
蒲手上加力,低喝一声,把陷了一半在木板底下的骷髅生生给拽了出来。
“躲开!”蒲胳膊一抡,拖着骷髅在半空甩了半个弧形,咚一声把骷髅摔在地上。
骷髅的小腿骨上咬着一只脸盆大的木质蜘蛛。
蜘蛛从栈道木板底部被拖了出来。它应当是埋伏在木板下,只要又可以移动的物体从上面经过,就会伺机捕获猎物。
木蜘蛛朝蒲张开口,露出口内锋利的牙向她示威。
那些看起来像牙齿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牙齿,只是像刀子一样被打磨成齿状的利器,安置在木头做的机关蜘蛛嘴中。
它们很锋利,如果被咬进去,就像被缴入了巨型粉碎机,一切很快都会变成碎渣,尸骨无存。
空牧风张开云翅,浮在空中,一手拉着阿絮。
阿絮则抱着空牧风的胳膊,借着她的力,在脚下凝气,也浮在空里。
空牧风吹了个变调的曲子,还在栈道上摇摇摆摆的骷髅都应声飞起,低垂头颅,提线木偶似的悬在半空。
蒲挥手在空中一划,甩了一道气刃下去,把木板给劈了一道骇人的巨大裂痕。
木板碎裂,从裂缝的位置开始喀啦喀啦向四周裂开,嘭的一下,由近到远,木板纷纷炸开了花,从破洞里涌出密密麻麻的木蜘蛛。
空牧风- cao -控骷髅攻击蜘蛛,全被蜘蛛捉住,活活吞了个精光。
她无奈地看向蒲,“什么东西让它们抓到都要变成粉末。”
蒲化出龙爪去刺蜘蛛,可是覆盖在蜘蛛身上的木头出其意料的坚固,有如玄铁,根本穿不透。
“小心!”空牧风惊呼一声,拉着蒲向旁边一闪。
刚才蒲在的位置,从她头顶的正上方,一只木蜘蛛吊着蛛丝落了下来,此时正张着长满利齿的嘴,比划着八只木头腿。
蒲皱了下眉,准备画符布阵,用法术消灭这群机关怪物。
“你还是不要再消耗内息了。”阿絮突然抓住了蒲的手。
蒲看了她一眼。
阿絮从石壁上取下蜡烛,朝吊在半空的木蜘蛛扔去。
瞬间,烛火烧化蛛丝,木蜘蛛也在火焰下烧成灰烬。
最后,一片深红的花瓣从木蜘蛛燃烧后的灰烬里飞出来,缓缓飘落,落入深坑不见踪影。
“红花的花瓣!”空牧风惊喜地叫道,急忙飞下去追。
前方的头顶又落了一群蜘蛛下来,拦住空牧风的去路。
阿絮翻身踩上石壁,侧着身子与栈道平行,快速跑过,把石壁上的蜡烛都摘了下来,一面扔向拦住空牧风的蜘蛛,一面丢进栈道上的蜘蛛群里。
火焰迅速燃烧,把机关蜘蛛少了个精光。
剩下一堆深红的花瓣,静静躺在废墟里。
“红花!”空牧风兴奋地冲过去,俯下身要捡起来,可是手指刚一触碰到,花瓣就变成粉末消散了。
空牧风诧异又失望地跌坐在废墟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还有最后一片花瓣躺在木屑里。
阿絮垂垂眼,慢慢走过去,把花瓣捡起来。
花瓣没有变化,完好无损地卧在阿絮的手心。
空牧风惊讶地看着她,阿絮一点点走到空牧风跟前,把花瓣放到她手里。
可是在花瓣碰到空牧风的瞬间,立马消散了。
空牧风又恨又恼地大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她站起来,- yin -测测盯了阿絮一会,指着她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阿絮说:“我叫宋明絮,不是谁啊。你不能因为花瓣在你手里会消失,在我手里不消失就迁怒于我吧?”
蒲远远飘在空中,在黑暗里眯起了眼睛,眼仁变成了赤金色,一瞬不瞬凝望着阿絮,面色沉寂,像是在回忆什么,眸子里的光却闪烁不定。
空牧风指着一片狼藉的废墟说:“为什么花瓣在你手里就没事?难道是你用了什么妖法让我不能碰花瓣?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烛火能烧死蜘蛛的?”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不早些解决蜘蛛!”空牧风出口咄咄逼人。
阿絮冷笑一声,“你自己不会看吗?”
“看什么?”
阿絮说:“你看到蜘蛛的时候害怕,看到花瓣的时候又激动得连命都不要了,面对危险的时候,既没有消除危机的能力,又没有仔细观察寻找逃生办法的智慧,反而只想着自身的利益,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活多久吗?”
空牧风喝道:“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阿絮吐了口气,“在你害怕的发抖的时候,我在观察蜘蛛,发现它们到处乱爬,独独不敢靠近石壁上的蜡烛。所以我就猜想,这些木头做的怪物要么是怕火,要么是怕蜡烛里特殊的材料。”
说着,阿絮又跳上去,从石壁上取下一只蜡烛,握在手里,“于是我就试着用它驱逐蜘蛛,成功了,就是这样。”
空牧风嘟着嘴接不了话了。
阿絮托着蜡烛走到蒲身边,说:“我虽然打架不在行,但至少还有点脑子。”
她的眼神沉下来,看着蒲低声说:“你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