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尤其是求而不得的痴念。”
阿絮转回头看向蒲,蒲的神色很是平静。
佝偻人说:“如果不是被心中欲念困住,那段山路只需十来分钟就可走出去了,可是神君你却在那呆了足足一整天还要多,甚至自己毫无察觉。”
蒲低了低眼帘。
阿絮问她:“你看到什么幻象了?”
蒲转过头,轻轻咬了咬下唇。
阿絮不依不饶地追问,爬到她身上,摸她的脖子,“你看到什么了?那么入迷?一整天都不出来,把我都忘了。”
蒲躲开她的手,“没什么。”
阿絮嘟起嘴:“真不说啊?你以前什么都告诉我的。”
蒲为难道:“这个不可以。”
阿絮耸耸肩,坐到一边去,“不说就算了。”其实心里有点生气,还有点难过。
她居然不告诉她,她私藏了小秘密。
佝偻人问:“不过那段路离小寒寺很远,神君你是怎么找到那么偏的地方去的?应该有什么东西把你引过去吧。”
蒲点点头,“我看到有蛇,就跟过去看,没想到去了那里。”伸出手去摸阿絮的手指,阿絮给她拍开了。
蒲无奈地摇摇头。
佝偻人转身对阿絮说:“小丫头,太攀去胎鬼那绑你回去,可是现在你逃出来了,她肯定要来追你。”
阿絮一惊:“是啊,我差点把这个忘了。”
“但是不怕了,秋宁在呢。”阿絮旋即笑道,却又立马拉下脸,瞪一眼蒲,哼了一声。
蒲无声地笑了一下。
佝偻人却说:“你们还是小心点的好,他们在暗处,你们在明处,再加上......”
他看一眼蒲,沉声道:“蒲牢神君并不是无往不胜的,若非要论功力,女伯只怕不在神君之下,况且她手下妖魔众多,伯山又是她的底盘,而且......神君还要护着丫头你。”
阿絮问;“你说女伯功力不在秋宁之下——你认识女伯吗?”
佝偻人轻笑一声,抬手指向前方,“在下只能做到如此了,前面出口出去,就是伯山境内了,之后的路,请恕在下爱莫能助。”
“你——”阿絮站起身,还有话想问。
蒲也站起来,抓住阿絮个胳膊把她拉到身后。
蒲看着佝偻人说:“谢谢你帮我破除幻象,还替我找回了龙儿,之前在青冈林,你说要助我,我那般态度对你,是我失礼了。”
佝偻人朗笑两声:“神君太客气了,在下帮你,也是帮自己。”
蒲点一下头,“你既不愿透露身份,想必有你的苦衷,我就不多问了,我蒲牢欠你的恩情自然是要还的,你说要我的吼声,等你需要时,随时找我便可。”
佝偻人边划船边说:“不急不急,你们且好好在伯山看看,等拿下了女伯再说这些吧。”
蒲皱一下眉,说:“你真的不能在透露一点关于女伯的事情?”
佝偻人说:“在下做的这些事情就足够毁尸灭迹了,要是再多了,只怕会落得个灰飞烟灭永世不得投胎的境地啊。”
蒲沉吟片刻,应道:“罢了,还是多谢相助。”
前方隐隐透来微弱的光亮,四周渐渐趋于光明。
- shi -润的风带着清新的芳草气息拂面而来。
快到出口了。
佝偻人看向阿絮的手腕,对她说:“小丫头,这辟邪珠,你可别再随便乱扔了。”
“什么?!”蒲猛地转头看向阿絮。
阿絮张开嘴,退后几步,怯懦道:“我没有扔,当时我只是应急之策,不然那和尚不让我进禅房,我就根本没办法接近他,更不能套话,想办法破除阵法啊!”
蒲瞪着她不说话。
阿絮从包里摸出半把金剪子,小声说:“我只是假装扔了,叫虬虬捡着呢,它会给我送过来的......”
“虬虬可以作证!”阿絮急忙道。
话落,金剪子金光一闪,化成一条小乌虬,咻一声窜到阿絮头顶,支起脑袋使劲点头。
与此同时,另一条小乌虬从蒲的衣兜里钻出来,飞到虬虬面前,用小尾巴扇了一下它不停摇晃的脑袋。
“呜呜......”虬虬威武地嗷了一声。
蒲命令道:“以后让玄墨跟着你,虬虬跟我。”
叫玄墨的小乌虬神气地昂了昂脑袋,哼哧哼哧钻进阿絮衣服包里了。
虬虬耷拉着尾巴,有气无力地回到蒲的衣兜里。
蒲生气地教训阿絮:“我再跟你强调一次,辟邪珠不能离身。”
阿絮垂着脑袋,看着脚尖斗虫虫,“哦,知道了......”
“知道了?你说过几次知道了?哪次是记住了的?”
“真的知道了......”
蒲静静看了她一会,深深叹口气,把她抱进怀里。
阿絮小声嘟哝:“我真的知道错了......”
蒲心疼地揉她的发顶,“哎,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阿絮说:“那你就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蒲吻吻她的前额,“嗯,再也不离开了。”
佝偻人看着她们笑了笑,手上一用力,船桨一甩,船快速向前划去。
出口的光越来越强,风里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密林里的莺歌燕语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划出暗道,明媚的阳光照下来,小船在一条明净的小河里轻轻摇荡。
把阿絮和蒲送下船,佝偻人一手捂在心口,朝蒲微微前身,恭敬道:“祝神君早日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