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小的眼眶凝结了一颗泪珠,呜咽道:“脚,脚,脚,蛇,蛇,蛇。”
两个男人齐齐低头,又借着清幽的月光看清缠上风小小足裸的一条小藤蔓,两人相视一笑。柴子然低头撩开那条绿油油的藤蔓,顺势把它踹得远远的:“不怕不怕,蛇已经被我赶跑了。”故作神秘地贴在风小小的耳旁,吹了一口凉气:“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能回头看,不然还会有别的东西缠上你的。”
一阵凉风吹来,风小小浑身抖了抖。几人刚走了几步,风小小的腿忍不住打颤,呜咽道:“我……怕……”
“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柴子然蹲着她面前,爷们道:“来。”
风小小脸色一红,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亲爹。亲爹鼓励道:“阿女啊!白来的驴子不要白不要,不要浪费了。”
风小小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上了柴子然的背。柴子然腿歪了歪,惹得风小小一阵抱怨。柴子然道:“驴子没力气,你若说我是一匹千里马,我定会健步如飞一r.ì千里。”
风小小笑啐了他一口,柴子然走起路来东倒西歪,险些要跌下泥泞。风小小忙改口:“你是一匹千里马。”
柴子然稳住身体,嘚瑟地看了眼昌平侯:“你看,我不是龙和鹰,而是一匹千里马。”
昌平侯不要脸地问:“阿然啊!我也说你是千里马,你也驮我成不?”
柴子然郑重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头蠢驴子。”
风小小噗嗤一笑,心里的惊吓消失了,对柴子然的偏见少了许多许多,头一回觉得这纨绔败家子也不是毫无优点。
至少,能做一个开心果!
山上的道路很不平稳,三个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赏了一会儿月色便没有了雅致,专心地赶路。柴子然累得满头大汗,风小小拿袖子替他轻擦了擦,缩着脖子欲看身后有没有什么月夜出现的东西跟着她,头一点点地后转,眸光看向土里伸出的绿色杂C_ào,随风轻轻晃动,她终究鼓不起勇气,猛地抱着柴子然的脖子,呜呜道:“我怕怕。”
柴子然被她抱得紧,脖子被勒了勒,把头仰后翻了个大白眼:“姑n_ain_ai,您老人家息怒,我疼。”
风小小忙松开了手,吓得眼眶里的眼泪又在打转,哽咽道:“对,对不起。”
“看着你无心的份上,本公子大度地原谅你这一回了。”
“啊啊啊啊啊啊!”昌平侯在两人身旁一声大吼。
柴子然和风小小扭头看他,只见他一屁股坐到C_ào丛,优哉游哉地嘻嘻笑道:“呵呵呵!这里荒无人烟最适合释放压力,我试试看而言。而且,我累了。”
柴子然在他们父女看不见的地方又翻了一个大白眼,把风小小放在昌平侯身旁,严肃地问:“您老人家有压力吗?”昌平侯虽不是个纨绔,可也是个整r.ì无所事事的庸人,这辈子唯一的压力就是事事要听他媳妇的。
昌平侯不敢把自己的压力说出,笑了笑:“好说好说!我试试而已!”
柴子然不戳破他,坐到风小小旁边,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墨九君会不会找人来救他。
“阿然。”
柴子然浑身一愣,他扭头看向含羞带怯的风小小,颇有些惊讶,青兰郡主从来称呼他都是混蛋,不要脸,柴子然。头一回如此亲昵地叫他阿然。
风小小继续道:“你若是想我收回……”
“青兰郡主。”风小小头顶的月光顿时被一个黑影笼罩住,她浑身颤抖,趴在柴子然身旁,呜呜哭泣:“阿然,我怕。”
“不怕,不怕,不怕。”柴子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她背,抬头看向浑身冒冷气的墨九君:“你作甚吓一个小姑娘。”
风小小鼓起勇气看向身后之人,见墨九君面色淡漠,一袭黑衣的胸口有一只龇牙咧嘴的银狼,把头缩到柴子然怀里。她这一害怕的举动,让墨九君身上的寒气更重,目光冷冽地盯着她:“郡主可知覆水难收?”
风小小知墨九君说的是她与柴子然的婚事,当初她闹着要退婚,如今又主动提出收回当初的话语,的确不太妥当。她爹鼓励道:“这是两个年轻男女的事情,还请九君公子不要干涉。”
昌平侯特意加重了“男女”二字。场中三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墨九君是恼怒他多事,柴子然与风小小是惊讶他居然敢跟墨九君脚板,如此看来,昌平侯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看重柴子然。
墨九君冷哼道:“三击掌,从此尘缘了。莫非你们风家不当这是一回事。”
风小小与昌平侯面色瞬间惨白。
结缘三拜,断缘三掌,恩怨分明,往事如了。从未有人敢把结缘不当一回事,也从未有人敢把断缘不当一回事。
静悄悄的山野本只有四人,渐渐地亮起了几十根火把,点亮大片的山野。四人无需再靠清幽的月光半懵半猜对方神情。柴子然朝风小小额间轻一点,笑道:“我本是为救朱珠而来,谁知朱珠没救成,倒是救了侯爷和青兰郡主,这也是我的造化。”蹲身背起风小小,朝墨九君笑了笑:“剿匪最大的功臣可是我,你可不能独吞了我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