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先生对温徵羽说:“多去你外公外婆那走动也好,他们呐,也不容易。”连家怕动到孩子,生生忍了二十多年,到最后也没要他儿子偿命,让那不成器的东西全须全尾地逃到了国外,他知足了。
温徵羽见老先生突然挺感慨的,说:“想什么了呢?您老把我养大也不容易。我还记得我得急病住院那回,你和奶奶一夜没睡地守着我。”她那时候生病,睡着后总做噩梦,特别害怕。爷爷看她睡不安稳,一直握着她的手,奶奶在她的额头上敷毛巾降温,等毛巾不凉了,就放在冷水里浸凉,再拧干给她敷上。她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他们陪在旁边。
温老先生说她:“丁大点时候的事也记得。”
温徵羽说:“不小了,那时候都上学前班了。”
温老先生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调理了好几年,又每天带着你锻炼,这才好起来的。”
温徵羽笑:“为了让我多走路,专用糖人诱惑我,害我小时候还龋齿。现在也没改得了爱吃糖的习惯。”
温老先生说她:“这是你馋,可怨不到我和你奶奶身上。”
温徵羽笑道:“我爱吃糖这点随你,真得怪你。”
温老先生说:“你奶奶也爱吃糖。”表示这锅他不一个人背。
温徵羽笑得肩膀直抽。
温老先生的老脸挂不住,便赶她上楼去休息。
周六,连昕开车到温家的大门口接的温徵羽。
因是连昕来接的,温徵羽连文靖都没带,只拿了随身带的包便上了连昕的车。副驾驶位上坐着连昕的老婆,坐座上坐着连昕十岁的儿子,连振兴。
小孩子又往里面挪了挪,给温徵羽把位置让得足足的,他喊着:“表姑好。”
温徵羽摸摸连振兴的头,回了句:“振兴好。”钻进车里坐着,与她表嫂打过招呼。
连昕问:“带伴了吗?去哪里接他?”
温徵羽说:“就我一个,还没伴。”
连昕笑道:“拉个有交往意向的,临时过来凑凑,也让哥哥们帮你审审看是什么样的人。”
温徵羽“呃”了声,说:“没有交往意向的。”她有点怕连昕再说下去,略有点无奈地乖乖交待,说:“我没什么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也就跟叶泠走得略近点。不过她对我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不想她误会什么。”
她表嫂掐了把连昕,说:“羽儿脸皮薄,别总逗她。”
连昕说:“没有,我是怕羽儿闹意见。”他喊了声:“振兴”说:“照顾好你表姑,男子汉大丈夫要照顾好女孩子,保护好她,知道没有?”
温徵羽:“……”你让一个十岁的小男子汉保护我这二十七岁的,是什么意思?
小男子汉表示:“知道了。”
温徵羽暗想:连家疼老婆的家风就是这样树立的吗?
小男子汉很体贴,一会儿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把车上备的矿泉水费力地拧开盖递给温徵羽。一会儿问她吃早饭没有,如果没吃的话,他有饼干。一会儿又问温徵羽晕不晕车,还表示自己以前经常晕车,现在好多了,又让温徵羽看他耳朵后贴的晕车贴,还说这是天生的,只能尽量适应不好治。
连振兴小大人样地跟温徵羽聊天聊了一路。
农家乐在水库旁边,环境很是不错。岸边种了扬柳,盖了茅草顶的亭子,亭子中有烧烤炉。亭子边上便是烧烤园,地上铺了砖,摆有烧烤桌和烧烤炉。靠水的地方还做了碳化木地板,做了些水车、流水的景致,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经营状况挺不错。
自助烧烤,有烧烤炉和餐桌分开的。烧烤炉已经升起了火,烧烤材料都在冰柜里,自取。
七个表哥带着各自的老婆孩子,加上温徵羽一共有二十一个人。
小朋友们自己动手,年龄小的,便取了食材交给自己的堂哥,由堂哥帮忙烤。
至于她的表嫂们,则都取了食材交给她们的老公,由各自的老公代劳。七个女人则坐到一起聊天,开始讨论起衣服化妆品孩子来,还招呼温徵羽过去。
温徵羽瞬间明白为什么要让带伴了!这何止是虐单身汪,这得自己撸胳膊上阵烤烧烤。她看看那坐在桌子旁等着投喂的嫂子们,再看到已经撩起袖子在烟熏火燎中忙活起来的七个表哥,她顿时觉得自己要把自己当男人用了。
连晰还说她:“羽儿啊,去拿食材,晰哥帮你烤。”
温徵羽想了想,说:“我想先自己试试。”
连晰很怀疑:“你行吗?”
连明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说:“怎么说话的呢!”他喊:“羽儿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我帮你烤。”
温徵羽道了谢,去拿了些素菜,走到烧烤炉前站着。
她的几个嫂子们都朝她看来,很是担心她不会烤。大堂嫂问她:“烤过烧烤吗?”
温徵羽老实承认:“第一次。”事实上她连吃烧烤的次数都很少。
于是她大堂嫂主动来帮忙,跟她说烧烤不能只烤素菜,又说她这素菜不放油不行。大堂嫂过来了,几外几个嫂子见大堂嫂这个也不懂厨艺的在瞎指点,纷纷表示她不行,都起身围了上来。
她们见温徵羽只拿了点青菜,又去帮她拿了些肉和海鲜。
她这七个嫂子,来自不同的省份,口味不同,烤法不同,在指点上也略有出入,好在烧烤的烤法大致上都一样。反正都是翻来覆去地烤,加上刷油刷佐料。至于刷佐料上,就存在地域差异了。比较统一的就是烧烤都要放点辣椒。
她的烧烤炉上有肉,肉上滴油,油滴上去后,火就着了起来,烧到了肉,风吹得烟迎面扑来。
温徵羽被熏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躲开。
四嫂很干脆,说了句:“羽儿,你去歇着,我来!”站到烧烤炉的上风处,辣椒、花椒就开始往上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