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徵羽“嗯”了声,说:“应该挺不错。”她说:“叶总,那我先回了。”指指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叶泠轻轻点头,目送温徵羽离开。她看得出来,温徵羽刚才似乎被她生气时的样子吓到了。
温徵羽回到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拿起手机给温黎发短信:“叶泠那神经病好可怕呀。”
温黎:“……”
紧跟着温黎又发来一句:“她怎么你了?”
温徵羽说:“不太好说。”
温黎:“……”
几秒钟后,又发来句:“你逗我玩呢?”
温徵羽把她刚才给叶泠总藤椅过去时的事给温黎说了。
温黎听完,又发了个“哦”字过来。
温徵羽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温黎回:“据我所知,叶泠找了工匠在翻修你家卖给她的那老宅。”
温徵羽:“……”
温黎又回:“不过你已经卖出去了,不管打了什么,反正打烂的都是她家的。”
温徵羽:“……”就算是她家已经卖出去的东西,打碎了她也很心疼。
她想了半天,发了条短信给叶泠:“你家装修,什么东西打坏了?”
叶泠过了好几分钟才回了她一句:“我家画堂上的匾。”
温徵羽的脑子“嗡”地一声,只觉身上的血都涌到了头顶。她卖宅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把画堂上的匾摘下来带走。可是当时叶泠是把整座宅子、画堂、连画都一起买下来了。那块匾是她搬进画堂时,央着奶奶给她写的匾。温徵羽握住手机,气得手控制不住地颤,眼圈火辣辣的,又有种泪意。她闭上眼,努力地稳定了下情绪,这才起身去往叶泠的办公室。她叩响叶泠办公室的门,没有人应。她试着扭了下锁,门没锁,打开门,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温徵羽轻轻地关上叶泠办公室的门,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她再心疼,又能说什么?
东西卖出去了,不是自己的了,便由不得自己了。
第二十章
温徵羽虽然心里难受,但她明白在匾摔坏的事情上,她责怪不了叶泠。不说匾现在是属于叶泠的,从叶泠的态度和反应看,叶泠也不愿意匾被摔坏。
她想到叶泠当时的反应,隐约感到有点怪。画堂上的那块匾,对她来说,是奶奶的遗物,所以非常珍贵。对别人来说,那就是一块年代不超过二十年,做工较精致、木料比较好的普普通通的匾,叶泠却说“非常重要”,并且,叶泠当时说这话时,似乎是在告诉她为什么生气。
她看得出来叶泠是在接近她,并且,在乎她的情绪反应。
一个想法从温徵羽的脑海中冒出,又让她觉得太过荒诞,赶紧从脑海中赶走。
冷静下来一想,温徵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匾摔坏了是可以修好的,博物馆等一些跟古物打交道的地方,都能找到修老物件的师傅,许多放了好几百年破损得非常严重的匾都能修,即使匾摔碎了,也可以修复的。她从叶泠的反应看,估计叶泠会去找工匠修好匾的。
温徵羽这么想,心里仍有些难受,有点无奈,却也明白,她经历的是许多人都曾经历的。人世变换,便是如此。家里败落,别说保不住东西,有多少人家连人都保不住。
温徵羽收拾好情绪,继续忙工作、忙画画。如今,这画室、她手里的画笔,就是她的立足根本。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苑刚把饭送到,叶泠就来了。
叶泠还自备了碗筷。
温徵羽诧异地看着叶泠,心说:“你这是什么脸?还有脸带着碗筷来蹭我的饭。”
叶泠坐下,拿起碗筷给温徵羽盛饭装汤,分好她俩的饭菜。她把饭碗摆在温徵羽的面前,说:“夏天的时候,下了几场大暴雨,画室的屋顶有点漏雨,找工匠拣瓦的时候发现有几根木头也朽了,需要修葺。搬画的时候,把匾落下了,今天工人摘匾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人摔骨折了,匾也磕破了。我已经在找人打听哪有修匾的师傅。”
温徵羽颇有点不自在,她问:“叶总和我这些的意思是?”
叶泠说:“你家老宅年头久,保存完好,留下来的老物件多,保不准随便拿件不起眼的东西都是有来历的。通常来说,别人都喜欢用什么居啊、阁啊、小筑啊之类的给屋舍命名,画堂的名字就叫画堂,名字看起来起得简单,却提在了匾上,匾还是精心制作的,用的木头是上好的花梨,我想这里面应该有点渊源。这匾从漆和木质,多少能看出点年份,但不会太老,匾上的字迹略偏于秀婉,温老的字稳健有力……我想能给你的画堂提字,又精心做成匾,想必是家中某位对你很是珍视的女- xing -长辈吧?”
温徵羽惊愕地半张着嘴怔然地看着叶泠。叶泠这话就只差没直说看出这匾上的字是她奶奶写的,她爷爷奶奶给她做的了。
她顿时觉得她爸在商场上败给叶泠是一点都不冤。
温徵羽竟不知道该和叶泠说什么好,默默地埋头吃饭。
她俩吃完饭,叶泠留下了她带来的那副碗筷,告辞走人。
温徵羽对叶泠这种自带碗筷来蹭饭的行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宣传到位,又是知名画家的画作,秋拍进行得很是顺利。
温徵羽的师傅齐千树先生的《长城雄关图》更是拍出三百多万的高价。
通常情况下,画是按照市尺卖的。她师傅这画,长五尺四,宽三尺六,为工笔画作中不常中见的大幅画作。这幅《长城雄关图》甚至可以作为他师傅到目前为止的巅峰之作。她师傅照顾她,只按照他的身价让她按公尺算卖给她,还给她抹了零头,她当时花了一百五十五万。这幅画是她师傅画了好几年才画完的巨幅画作,再加上宣传效果,以及来的买家都是出得起钱的,她估计这画至少能拍到二百万以上,却没想到,卖出了三百二十万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