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末走后,方恒这才朝武场走去,一去便瞧着简巾与人在切磋武艺,简巾与方恒还有一层师兄弟的关系,简巾早年师承绝忧阁,方恒在她来之前便已出师,而二人师父皆是绝忧阁阁主,师出一脉,自然是关系极好。
见简巾使出绝忧阁的招式,方恒便飞身过去,与她对招,招招凌厉,且变化莫测,方恒笑道:“大将军可要小心了!”
“废话这么多,尽管来吧!”简巾看到他也不吃惊,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几百招下来不分胜负,方恒突然寻着她招式的破绽,双指点在她的胸口:“大将军,你输了。”
“是么?”简巾挑眉,“我的手可是先你一步。”
方恒撇过头看去,简巾的手掌就停在他的劲脉之上,若是一把刀,他早已命丧黄泉,方恒不甘心收回手:“原来你卖了个假破绽给我,故意引我上当!”
“我这叫兵不厌诈。”简巾从旁边拿过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在战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论行兵打仗我不如你……”
简巾嗤笑道:“论武功你也不及我。”
“行行行,你武功天下第一。”方恒不想与她计较,“说正事,我这次出宫寻你,是因为苏弘之事。”
简巾小心翼翼望着他,大有逃跑的趋势:“怎么,太后又唤我入宫?”
“不是。”方恒瞧着她,“我来的目的,有两个。”
简巾擦着手,漫不经心道:“能让你亲自前来,定是太后唤你,让你传话给我。”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太后的语调:“混账东西,给哀家安分点,别尽给哀家惹事。”
方恒点头笑道:“大抵是这个意思。”简巾把帕子扔给他,方恒接了擦手,道:“还有另一个私人目的,我想知道苏弘与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简巾眯了眯眼:“倒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秘密能让大将军不顾得罪右相,也要打苏弘几巴掌泄气?”
“苏弘与白玥有私情。”简巾平静道。
方恒诧异道:“有私情?”
简巾点头:“所以,我很苦恼,要怎么样才能棒打这对苦命鸳鸯。”
“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硬是被拆散了,倒有些缺德。”方恒皱眉。
宁拆十座庙,不婚一桩亲,她道理也懂,简巾干笑几声:“我也不那么确定。”她蓦然语气一转,眯眼道:“无论如何,白玥嫁谁都可以,苏弘就是不行!”
方恒默:“情势所逼,那姑娘只怕不能如愿了。”
她脸僵了一下,旋即似是在叹息:“有我,她会如愿的。”
右相是块绊脚石,狡诈无比,简巾手中的兵权就是被这个老家伙联合麾下的官员上书,说了一堆大将军好话,什么天下太平,什么安抚人心,最后奏请太后收回虎符,这才是真的。
大将军被逼交出虎符,全是拜右相所赐,简巾不记恨才怪呢!
方恒神色颇为无奈:“你啊,不把同京城搅得一团乱,就不是你简大将军。”
简巾走下擂台,顿住脚步回头对他挑眉:“有你给我擦屁股,本将军在同京城横着走!”
方恒气结吐血——
第7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夜色微暗,大将军府早早便掌起了烛灯,后院的碧湖之中,筑了一座观赏亭,夏末按照大将军的吩咐,从地窖里搬了几坛陈年老酒,送到观赏亭。
拍开酒坛的封泥,一股极纯的酒香扑鼻而来,闻之已醉然三分,方恒赞道:“果然是上等的好酒。”
简巾十分享受品味着手中的美酒,似是知晓方恒心中所想,“你若是想要,自己找师父要去。”
方恒白她一眼:“师父他老人家嗜酒如命,谁敢向他要,也就你有这本事,从他嘴里扣出这好酒来。”
“我也不过讨了五坛。”简巾啧啧道,还是她耍了个心眼,趁机赢了师父,才得到这陈年佳酿。
“许久没有回绝忧阁,师父可还好?”方恒拿起酒杯,细细酌饮。
简巾放下酒杯: “师父还能有什么事,每天饮酒作乐,活的逍遥自在,哪像你,整日围着太后团团转,也不知是得了什么魔怔,师父都不大管你了,随你去。”
她与师父不止一次劝说了,苦口婆心说了许多,也没见他多醒悟,依旧苦中作乐不死心,难道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执着到如此地步,受着委屈也要坚持心中那点可怜的痴心。
“且不说我。”方恒显然是不想谈及此事,“说说你吧,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现如今无仗可打,昔日的大将军也无用武之地,简巾自嘲道: “我一介武将,除了带兵打仗,一无所长,每日吃喝拉撒外,我还能做什么?”
“你别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太后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要明白,太后不只是你的长姐,还是天下之母,她要护你周全,也要护天下的周全,这大同国啊,即使太后再尽心尽责,终究并不是太后的,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她儿子东方汀的手里。”
“东方汀……”简巾目光如炬,“他有何本事,除了一个勉强能用的右相,也妄想从太后的手中争权。”
方恒正色道:“小圣人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太后就算是小圣人的生母,也不过暂时替他处理政务,待有一天小圣人亲征,太后只能归居于后宫,难以插手朝堂,到时,没了太后撑腰,你又该如何?”
简巾仰头饮进杯中酒,口里酒香散发开来,腹中温热的暖意蔓延至四肢,舒爽的轻啧一声,以至于一时忘却了他说的这番话,只顾着品味,方恒静静的望向湖中,各怀着心思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