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意忙上前检查一番,确认没事之后,她不管简巾能否听到,在简巾耳边,语气严肃地说道:“阿简,不许乱动。”
简巾似乎听到了,她低声吟道:“疼...”
彩意笑骂道:“活该,疼死你算了!”
二人如此亲密地模样,让白玥心生微微不悦,自己未来的夫君,却与别的女子亲密无间,据说红颜知己遍地都是,府里更是藏着美女无数。
白玥眯起眼睛,心中盘算着,她要不要多住个几天。
第40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长长的一觉,恍然如梦,又似是回到了昔日初入边域时,满腔仇恨,誓驱蛮子还天下太平安定,延续简家守护大同国的使命。
当初她年少,又是人生的首次领兵作战,空有一腔热血,却不懂圆滑不懂左右逢源,虽因- xing -子豪爽结交了众多的将领,但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官大一级压死人,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
她阅历尚浅,并不知人心会如此的险恶,多次上战场杀敌,她不要命的冲在前头,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到了论功行赏时,被人夺了奖赏不说,还让当时的统领罚了几大板子,只因为她不听号令,私自带领将士改变作战部署,功不抵过,擅离职守,她有苦难言。
黑云城是一座孤城,它是大同国的命脉,也是进入大同国的唯一通道。简巾在此处守了多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边是辽阔牛羊成群的草原,另一边却是黄土高坡无边无际的沙漠,这里的风,白日与晚上都是不一样的,早上春风和煦,到了晚上沙漠刮起大风,能把人的眼睛给吹的糊上一层沙子。
简易去世,黑云城的最高将领迅速换人,可惜统帅无能,自负黑云城易守难攻,不再遵循老将军的坚守战法,改被动为主动,只要敌军一到城门叫战,必定是大开城门迎战于城门二十里外,然而每次贸然出战,必定大败而归,数次交战便损失多员大将,将士情绪日渐低落。
就在败军之际,城里来了一位号称是简老将军的遗腹子,众人一见,不过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如此瘦弱的身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能拿的起刀上沙场杀敌吗?
初来乍到,这个老将军的后继之人,就突出了强大的军事才能,她精密布下的局,带领为数不多的几百人,断敌军后路,烧粮草,设埋伏,仅仅数百人,就让敌军几万人乱了阵脚不得不撤退。
统帅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常常一意孤行并自高自大,并不怎么得人拥戴。简巾突然出现,她是老将军的儿子,经过几次大役,她指挥将士们击溃外邦军队,绞杀数万敌首,在军中十分得人心。
他害怕简巾取他而代之,但简巾在将士心中颇有威望,曾经追随老将军的将领纷纷听命于简巾,不再听他的军令,这让统帅怒火中烧,可现如今光明正大除掉她必定会引起军队的混乱,所以明面上升了简巾的职位,却不再让她掌权,手下更是无一兵一卒。
简巾一心杀敌报仇雪恨,哪里知晓这个对她笑容满面的大将军,暗地里是如此的龌龊,她年少冲动,跑到他的大帐中大吵大闹,反而被治了个不敬之罪。
那些忠心耿耿追随在她身侧的将领,贬的贬,调离的调离,分别编入不同的番队,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心,霎时轰然倒塌。
这时候的她才发现,不只是同京城深如潭水,在军营之中,同样不缺有心机有城府之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心思单纯的人在何处都要吃亏。
不管再有能力,立再多的功,自身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从那天之后变得处处如履薄冰,统帅的猜忌心太重,在为人处事方面,她尽量低调,暗中却与各大将领皆有往来。
春去秋来,一年四季,沙漠永远都是风沙满天,那里永远都长不出来绿草。边域风景,莫过于两分化的黑云城外,黄土高原,青青河边草。
不管在何处,黑云城外二十里内,掩埋了多少将士白骸枯骨,他们永远都回不了家,注定妻离子散,- yin -阳相隔,家破人亡。
看太多了生死离别,对生命有了另一番诠释的意思,譬如,简巾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在别人的刀下,她却无能为力,战场刀剑无眼,生命便是如此的脆弱。
一将功成,需要多少的将士尸首堆积而成。
她从未如此痛恨战争。
恍惚间,又看到了模样刚毅的少年郎骑着马儿,驰骋在大青草原,那里有甚蓝的天空,疾风刮过鼻尖,闻着散发着淡淡青草味道的气息,少年郎笑容可掬,身姿飒爽,奔赴草原深处。
转眼之间,空中烈阳毒辣,脚下的沙土灼热,鲜艳刺眼的热血染红了一粒粒黄沙,无数人倒下又有无数人站起来,从早晨一直进入昏沉的夜色。
“你醒了?”
简巾缓缓睁开眼睛,耳畔就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清淡桑音,她并未转过头去看,只试着挪动因趴了许久已经僵硬的身子。
“别乱动,你背部受了伤。”白玥的手轻按在简巾的胳膊上。
简巾反手扣住白玥的手腕,不过是动了一下手,却拉扯到了全身的伤口,钻心的疼痛顿时传遍四肢百骸,她连连闷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感受到来自简巾手指的力量,白玥眉心一蹙,想伸出手去,又不敢随意触碰她。
“你没事吧?”
简巾松开手,她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末呢?”
白玥默了一下,起身前去端了一杯水过来,“你先喝点水。”说完,把茶水端到了她的嘴边,简巾微微转头看着白玥,看到她手腕上那抹红印时,紧皱了下眉,白玥却轻笑了一下,“放心喝吧,我又没投毒。”
喝完水之后,简巾又问道:“一大早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她语气一顿,带着焦灼问:“我的伤是彩意帮我医治的吗?”
闻言,白玥在放下茶杯时手僵了一下,她脸色如常,点了点头:“嗯。”
简巾松了一口气,趴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白玥不言,她也不语,似乎她对受伤之事不怎么在乎,一句解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