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之花在天际逐渐凋零,零零碎碎的飞散半空,落在她同色的伞面。
深蓝的星空再次出现眼前,雨神愣愣的凝望着远处的云宫塔。模糊的往昔如同一朝梦醒,莫大的怨念和仇恨亦会随之而来。
纳兰纤雪和雨染墨都是修为极高的人,不难察觉雨神那充满怨恨的来意。不同雨染墨,纳兰纤雪对这怨恨的原因可说一清二楚。
“她如今这般也属活该,我也懒得去管她是来照顾故人之后的,还是来为挚爱报此血海深仇的。”
纳兰纤雪亲昵的挽着雨染墨,心底无限温存的同时也不由感叹,雨神当年是脑子进水了才放弃卿玖儿。
在云上淑想方设法的擒住青蝉时,织言已经来到了这苏州城外的山林里。
宽大的白羽袍让人分不出她是男是女,红白相间的鬼脸面具几乎覆盖了她整张脸,只留下一道细长的裂缝口。
裘一雾觉得山洞里太闷,便自己出来透透气,满脑子都在思量自己师傅手里那颗玉铃铛。
织言远远看着裘一雾,眼底浮起一抹极大的戾气,踏步走出森林。
“......阁下是?”
等裘一雾看见织言时几乎下意识的就是一退,那凶狠异常的戾气让他冷汗直冒。本以为来者不善,可转念一想,陌仙阁喜欢穿袍子的不在少数而且个个嗜血如命。
此处隐秘至极,若非师傅给了位置根本就寻不进来。念及可能是同道中人,裘一雾这才稳住心神,礼貌的问道。
“我可不是你们陌仙门徒,而你的- xing -命,我是非要不可!”
织言冷冷开口,妩媚惑人的声音却乱了裘一雾的心。
一道黑色的冷光突然袭来,裘一雾反应过来后急忙翻身躲避,同时皱下眉来。
“我不认识姑娘,又为何惹你一见面就要取走- xing -命?若有误会,大可说出来。”
“将死之人,无需多言。”
织言凝聚鬼力,幻化出一柄细长的剑刃,飞身刺向裘一雾。
一阵剧烈的抖动惊了山洞里的翎秋梧,他收起玉铃铛,起身走向洞外。
黑色的飓风凭空四起,如同无数的钢刃般,在大地上留下一道道深痕,数十颗大树顷刻之间化成了碎沫。
裘一雾全力护住自己的身体,狼狈不堪的逃出那风阵。原本干净整洁衣衫早已破破烂烂,被黑风割开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裂痕。
“姑娘当真不肯听我一言吗?!”裘一雾浓眉深锁,他明白自己斗不过对方,唯有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
处于风阵中心的织言素手一伸,轻松的收起了这缭乱的狂风。
一个巨大黑影在她的身后浮现,漆黑的雾状身体上有着一双深红的鬼瞳,冷勾勾的盯着裘一雾。
“你难道是......鬼族,姑苏?”
翎秋珸刚一出来就看见了织言,惊讶的看着护在她身后的红瞳恶灵。
“姑苏,倒是好久未曾听人提及了。”织言掩了掩眸,抬手搭在恶灵的白骨上。
“呵呵,六界只有姑苏一族才能自由使唤恶灵,并不难猜。”翎秋珸余光轻蔑的扫了眼裘一雾,冷笑道,“只是不知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玉玲珑,在何处?”
织言几乎一字一顿,冷冷的开口。
听到这翎秋珸也笑了,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神秘人的所有来意。
“就算是鬼帝来讨也无用,因为青蝉,是我的亲生女儿。”翎秋珸背起手,胸有成竹的说道,“更何况鬼帝违反了约定,并没有将女儿还与我,才导致我寻了她十余年呀。”
“哼,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后,还要利用她替你背下血债吗?”
织言怒极而笑,“你这样,也配说她是你女儿?只是寻个理由让一切看起来顺理应当吧。”
“这有何不妥吗?我给她生命,她就要回报我,就像她的娘亲那样。”翎秋珸到觉有趣,看织言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轻视,“又难道这一切的主导不是你们姑苏吗?为何突然同情起了这些非人非鬼的兵器,不觉虚伪的很吗?”
裘一雾退到一旁听他们一来一往,身体剧痛难忍,忽觉这鬼力似曾相识。
月黑风高,漂浮在织言背后的红瞳恶灵突然暴躁了起来,裂开一副猩红獠牙冲翎秋珸凶狠的咆哮起来。
翎秋珸额上冒出冷汗,握着铃铛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师,师傅!我头好痛......”话没说完,裘一雾抱着脑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恶灵的咆哮声里夹带了剧烈的灵魂震动,若没有深厚的修为护体,很容易就被震伤灵魂。
但能够造成灵魂震动的恶灵少之又少,就是有,那恶灵生前也必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
“姑苏一族已承诺过,永不在战,如今是要打破誓言在惹风波吗?那鬼界的安宁,是无法在延续了。”
翎秋珸后退两步,捏着玉铃铛的手被划出一道血痕,滴在那白玉的表面。
“同一句话不要在让我说第三次,归还玉玲珑!”
黑色飓风拔地而起,顷刻间粉碎了翎秋珸唤出的百把利剑,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对方实力的天渊之别。
“把我的女儿交给姑苏?你想的也太美了。”
在剑刃被撕碎的一瞬里,翎秋珸顿觉那黑色的并不是普通的风,而是鬼灵凝聚的实体。
姑苏以御灵术闻名六界,- cao -控死去的亡灵,使它们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形态甚至成为他们的武器。
前任鬼帝的御灵术已达掌控亿万死魂的无上境界,才能造出不死不灭的半神之躯。无论如何解释,也不能掩去那造就的罪孽,即便是为了鬼界的安宁。
父亲是出于何意,才需要制造他们。织言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吧,她虽不说,但其实她早已原谅了父亲的所作所为。
“我不会让你用最终兵器的,也是为了青蝉,也是为了......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