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大妖怪:拭目以待。
撩完s_ao,司年又把手机收了,告别台球室。时间快到傍晚,他决定去日暮下的沙滩上走一走,找找清静。
沙滩上正好有篝火晚会,司年便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看了一会儿。人群嬉闹,但清静往往就存在于这种嬉闹之下,它会让你产生一种身处红尘又与世隔离的感觉。
一直漫步到晚上八点,司年才回了酒店。他的房间其实就在段章的楼下,昨晚新开的,还假装楼上叫餐、在餐车里塞台球室的小卡片,闲得发慌。
他一边自省,是不是遇到段章之后自己的趣味变低级了,一边推开房门,而后意外地在房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章正坐在他的沙发上,略显闲适地喝着咖啡,旁边还放着电脑,在开远洋会议。
司年微微挑眉,说是惊讶实际上又觉得果不其然。他也不出声打扰,靠在柜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直到十分钟后段章开完会,他问:“请问家教这么严的段先生,大晚上跑我房里来干什么?”
他直接跳过了“你怎么进来的”这个问题。
段章反问:“不是秋后算账吗?”
司年:“你的秋后有点快了吧?”
段章便笑了,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对准司年,钢笔敲了敲上头显示的日历,道:“立秋已经过了,现在确实是秋后。”
司年:你他妈语文简直一百分。
第57章 巽枫
第二天一大早, 段章就离开了。
司年趴在床上懒洋洋地看他穿衣服、出门,觉得他就像个专门来吸人精气的小妖精, 静悄悄的来, 静悄悄的走, 来去不留痕。
哦不对,还是留了点的。
“我走了。”段章的一个临别吻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顺手还薅了一把他的头毛。司年烦死他了,抬腿踢了他一脚, 然后又缩进被子里,只留一缕头发在外头。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司年才终于醒来。
他揉着头发,穿着酒店的拖鞋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 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 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艾文面前。
艾文是来道歉的:“司,真的非常抱歉,昨晚我跟朋友喝多了。你知道的, 喝多了的人难免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赌约的事泄露出去。”
司年知道,八卦是人类和妖怪的通病, 他本也不指望艾文能守口如瓶。
艾文却还在解释:“大家都对段章太好奇了,平时又接触不到他, 难得有机会能看点他的花边新闻……”
司年百无聊赖地听他讲了一大堆,无外乎是说段章像个绝世美女一样吸引人,但这群怂人, 并不敢亲自到段章面前去秀存在感。
在他们看来,段章这样别人家的孩子,天生是来压他们一头的。他的辈分确实也大,跟他扯得上关系的那些人里,有一半都得叫叔叔。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艾文明明看见了段章,自己老爸还在跟人家做生意,他却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原因。
被按头叫叔叔的感觉太酸爽了,更何况他叫了人家还不一定应,可能还觉得他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穷亲戚,那就太尴尬了。
司年倒有些跃跃欲试,勾勾手指叫艾文凑近些,悄悄叮嘱了他几句。然而无论什么盘算,到了中午的时候都意外搁浅。
大中午,司年正准备出门跟段章来一次命运的邂逅,就在酒店大堂看到了南玻。他正在服务台问着什么,隐约有点着急,但瞧着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司年稍稍释放出一点妖气,他就感应到了,连忙跟前台说了声抱歉,而后大步向司年跑过来。
“大人!”南玻不禁流露出一丝喜色。
“有事?”司年问。
南玻要说的事似乎不小,于是两人便移步旁边的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聊。南玻是海妖,不喜欢岸上的咖啡,便只要了一杯清水,稍微沾了沾唇,便迫不及待地讲起了来意。
“一周后珠海有场拍卖会,我发现宣传图册上出现了我族的一个东西。本来只要筹钱把东西拍下来就好了,但有消息说,季家也看中了它,要是比拼财力,我们根本比不过。”
“季家?”
“是当地的大妖。”
司年这次来得低调,刻意收敛着妖气,没有惊动任何妖。季家的是什么妖怪,他对此陌生得很,但对于屠夫来说,都没什么可忌惮的。
“所以,你是想让我出面,替你们把东西拿回来?”
南玻点点头:“那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圣物,但有特殊的意义,而且似乎与鹤京也有点关系。所以我从附近的海妖那儿听说您在这里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司年微顿。
南玻继续道:“不知道您记不记得一个叫巽枫的妖?”
司年当然记得,那是跟他和无淮子同辈的一个妖怪,本体是一只乌鸦。无淮子曾经开玩笑说巽枫喜欢司年,但其实不是。
乌鸦,曾是白鹤的影子,羽鹤王族座下的第一近卫,食尸而生,却最为忠义。如果他活着离开鹤京,那站在无淮子身边的必定是他,根本不会有金玉和涧鹰什么事。
“巽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司年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族中的长辈那里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说——在遥远的从前,鹤京的碧海和南海曾是相通的,它们之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海眼。我们一族就曾住在海眼附近,碧海倒灌的时候,海眼疯狂扩张,差点牵连到我们,是族中的一位前辈和那位巽枫大人联手把它给堵上了。”
说这些话时,南玻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敏感词,怕影响司年的心情。碧海倒灌之时,也是鹤京陷落之日,据说整个城池都被海水淹没了,数万年文明毁于一旦,什么都没有剩下。如此令人叹惋的事情,司年作为当年的亲历者,应该比谁都清楚那种失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