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贝壳到了镇天公府,龙玉朗让阿絮拿着贝壳进去,还有龙玉朗亲手写的文书,讲明了明水对红莲业火的克制功效,希望水族军队能早日获得胜利。办完差事,阿絮从镇天公府蹦跶着出来了,手里还抱了一大堆赏赐,见龙玉朗坐在飞檐上往下看着,轻轻飞了上去,坐在她身旁,“喂,看什么呢?”
“嘘。”龙玉朗摇了摇手指,目色柔和,静静看着殿宇之下,阿絮顺势看去,只见一青衣女子神色清冷,慢慢走向了西天门,阿絮抻长脖子,脱口欲出:“秋——”回头看龙玉朗,她垂下眼睫,像是自言自语:“有时候我在想,爱上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龙玉朗胳膊一痛,“上次咬了我就晕血了,还敢咬?”
阿絮得意洋洋地举起沾满血的宝石匕首,“我没咬,我用捅的!”
有了明水的帮助,战事顺利多了,犬戎镐西一带的魃军节节战败,很大一部分逃进了鬼市,女伯立马写了封书信给鬼市的獬豸,请鬼市协同水族作战,早日歼灭魃军,将魃神捉拿回梦里,由辟邪亲自审判。
旱灾消退,瘟疫紧随其后,此外很多地区还闹起了“影子鬼”,家家户户都不敢把每间房关死了,若是在密闭的空间被鬼踩了影子,就会被夺走身体吃掉灵魂,然后成为影子鬼的人皮套子。
龙玉朗说:“旱灾易去,中瘟难解,我又该去想个借人行善的治疗法子了。”
“哎,”阿絮叫住她,“这个嘛,我这正好有神奇的东西,包解百毒,中瘟也不在话下。”说着,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血滴石,“喏,看这个。”
龙玉朗笑道:“鸩妖血泪,鸩王成年时淬炼体内毒素结晶而成的灵药,现世十分罕见哪,真亏你手里还有这样的宝贝。”
阿絮神气道:“我人缘好喽。”
把血滴石交给驻扎在瘟疫区的将领后,两人又调查了影子鬼,协助巫师们祛除恶鬼,净化亡灵。渐渐地,饱受旱灾瘟疫和恶鬼摧残的土地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安详与宁静,山川清秀,农田富饶,家和事兴,国泰民安。
站在高高的树梢,满眼绿树葱茏,耳边是放牛小童的歌声,阿絮有些失望地叹气。龙玉朗倚在一旁的树枝,问她:“怎么,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遗憾吗?”遗憾?当然有了,阿絮本以为能在画魅之阵里找到言灵术心法的,结果没有,她对龙玉朗说:“反正说了你也不懂。”然后坐下身,想:已经完成考验了,按理说画魅之阵该自动破解啊,可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呢?
☆、仔仔
阿絮这话听在龙玉朗耳里有些可笑,龙玉朗搭在膝头的胳膊晃了晃,直起腰,撑起身来,一手抓在树干上,仰头问她:“你说来听听,天下之大,有什么我不明白的。”
阿絮对她的自大嗤之以鼻,回道:“其实呢,有时候一个女孩子说‘说了你也不懂’,不是你真的不明白,而是她根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哦,”龙玉朗点头,“所以你是不愿意让我知道你为何遗憾了?”
阿絮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难道要她直接问龙玉朗离清言灵术在哪里吗?龙玉朗又不知道她是谁,自己也解释不清,龙玉朗怎么可能会把言灵心法给她?再说了,画魅之阵里的言灵心法,也不是现实里的东西,带不出去的。阿絮撇撇嘴,所以还是别打言灵术的主意了,等破了画魅以后,再慢慢悟吧,最不济逼着阿狰默写一遍。
阿絮坐下身,两脚垂下树枝晃悠,撑着脸说:“也不是不想,这样,我先问你个问题吧。”
“嗯?”龙玉朗侧枕着脸颊,敛了敛桃花眸子,翘起的眼角弯弯的。
“别那样看着我,”阿絮把她眼睛遮住,小声说,“你愿不愿意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
“怎么?”
阿絮嘿嘿笑,“你要是愿意,我就告诉你我的遗憾是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龙玉朗答的干脆:“不愿意。”
“呃,”阿絮尴尬,“你都不带考虑的?”
“没什么考虑的。”龙玉朗忽的飞起身,落在雪丝燕背上,下巴微扬,“你的遗憾,就让它一辈子吧。”
“你!”
“后会有期。”龙玉朗翩然转身,坐在飞轿中,转瞬不见了踪影。
“大骗子!”阿絮咬牙,“遇到我的时候非要绑着我,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拍屁股走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神经病!”对着天骂了一会,阿絮骂骂咧咧跳下树,摸着包里的烂毛笔,盘算着要不回镇天公府的花园里,从来的地方再画一幅画,然后看看能不能回去?这样想着,阿絮立马付诸行动,哼一声:“不就是言灵术吗!还诅咒人遗憾一辈子,至于吗!”
天堑另一边的方诸山崖上,龙玉朗一身白衣席地而坐,裙带松散,手里握着一条红色的长巾,鲜艳的红色里,还有一枚刻着“狰”字的晶牌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细细摩挲。她的眉头一点点皱紧,头颅慢慢偏转,银白的长发迎风飞扬,“蒲牢?蒲......牢......”
诞讹和猞猁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旁,轻轻舔舐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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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来时的经验,阿絮捏了隐身诀,偷偷混进镇天公府,找到来时的小偏房,用烂毛笔沾了外面水缸的清水,在墙面上画麒麟殿,可是无论她怎么画,画始终都是画,没有任何打开画魅的迹象。阿絮有些急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画魅的考验不是平定魃神之乱?她点了点肩头苦艾的小尖嘴,“怎么回事,该怎么出去呀?”
啾啾,啾啾啾。雪丝燕望着她跳了跳。
阿絮的脸垮下来,食指戳它毛茸茸的小肚皮,“你也不知道?说,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