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阿狰把辫子卷在脖子上,拉下披风的帽子,吹声口哨唤来猞猁,拎着三炮坐了上去,“努鲁儿山的神龛。”阿狰半合上眼,微微一笑,“如果它还在的话。”
猞猁纵身飞起,穿过被晚霞染红的云,凉风习习,三炮乐呵呵地张开手在空中舞动,“噢——飞飞,开心!”
阿狰笑了笑没说话,只驱使猞猁向西边的山脉飞行。
黄昏的森林充满不食烟火的静谧之美。
一切都很安静。
踩在堆集的落叶和白雪上,树枝发出轻微嘎吱声。
“哈......”
她拉下帽子,灰色的发丝卷在耳边,在寒冷的空气中吐出白色的雾气。
“主公!在这里!”三炮跑在前面,指着败落庭院中,一棵枯萎的古木。三炮兴奋地捧起一团雪抛向空中,“好大的树啊!”
阿狰慢慢走到古木跟前,把手贴在干枯的书皮上,垂着眼抿一抿唇。她转身环视一圈,原本供奉神龛的木屋已经塌了,周围的石墙也被雨雪侵蚀,长满野草和苔藓,而今被雪覆盖。
阿狰站在古木面前,闭上双眼,啪啪拍了三次手掌,轻声喃喃:“神啊,请倾听我的祷告吧。”
三炮抱着雪球微笑着看着她。
阿狰轻动粉唇,“我有一份愿望,希望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实现。”
三炮也甩着头顶的冲天炮,向古木鞠躬。
阿狰神情安详地说:“我的愿望就是,请您安心地休息吧,不需要再疲惫- cao -劳,即使您什么也不做,曾经受您庇佑的子民,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也不会将您忘记。您的恩泽,他们将世世代代,牢记于心。”
嘎吱。
被压在积雪下的木屋彻底塌了下去,原本还顽强支撑着屋顶的主梁折成两半。
阿狰转过身,走到断口的山崖,山风袭来,长发飞扬。
三炮趴在猞猁背上,问阿狰:“主公,现在我们去哪呀?”
阿狰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许久,她才回道:“我是不是说我养过一只鹰?”
三炮一惊,“真的?那不是你讲来吓唬那个大妖怪的?”
“好像真的养过。”阿狰笑一笑,“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用‘鹰’来称呼他了吧。”
“主公要去找他吗?”
阿狰点头,跳上猞猁,摸了一把猞猁耳朵,说:“我得去见他一面,为了还一份人情,也好帮丫头和季娘解决点麻烦。”
三炮道:“好好好,我最喜欢见新朋友了,只是不知道主公养的小鸟怎么样,是不是像墟天雾隐猞一样可以变成圣纹斗士?”
阿狰笑:“那哪能呢,现世的神怎能跟太古纪的异能兽比。不过他早就不是小小的猛禽了,是连金凤都闻风丧胆的万鹰之神——‘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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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阿絮还坐在护士站跟小护士聊天,问她:“你说都市论坛里的那个零点网站,具体讲了些什么?”
小护士说:“这里,有个都市怪谈专区。这条贴子,‘不可思议的零点网站,笔仙碟仙都弱爆了,确定不进来看看?’。”
“零点网站?”
“嗯,点开看就知道了。这个网址,平时都没有,到了零点就会弹出来,然后登陆注册。只有在所处经度的零点才行,所以要自己根据经度换算时间,很麻烦。”
阿絮点着手机,问:“注册之后呢?”
“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挺复杂的,论坛里说的人很多,但没几个讲的是真的,他们应该都没有亲身尝试过。不过统一的说法都是,通过网站的考核后就能拜神为师,脱胎换骨,成为神子,可以实现很多愿望,听起来还不错,是不是?”
坐在一旁四十来岁的老护士终于听不下去了,笑道:“什么神子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想我小时候,那会儿还穷着呢,尤其是乡下,那阵才真流行拜神,还有自称受业于神的神徒,专门在人间为人消灾免祸。”
小护士说:“那不就是跳大仙儿吗?现在村里也跳。”
老护士接着道:“是有,但少很多了,不像以前,打个喷嚏都要请巫师来跳两转,厉害了还得办堂口。不过一直有个说法,如果家里有保家仙,那就不一样了,还有出马仙派的出马弟子,只要家中有他们,包人全家都幸福安康。”
阿絮眨巴眼,“保家仙是什么,出马仙又是啥?”她在梦里呆了那么久,就算一大堆神仙没碰过面,但大体的名讳还是清楚的,怎么从没听过这些?
蒲牢说:“这些都是这片地区特有的习俗,保家仙‘胡黄常蟒柳’,至于出马仙么,应当差不多,也是出自萨满教。”
老护士笑道:“没错没错,这个姑娘懂得倒多。”
阿絮哦了一声,对小护士说:“你有那个网址吗?麻烦发我一下,我找了找论坛找到。”
小护士犹豫道:“有倒是有......”
蒲牢忽然拉住阿絮的手,“龙儿,你该不会又要——”
“我知道你说我多管闲事,但是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说着,阿絮看向跪在手术室前哭天喊地的病人家属,蹙着眉说,“再说又不是帮不了,看他们多难过啊。”
蒲牢按了下太阳- xue -,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龙儿,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絮说:“我知道,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
蒲牢沉默几分钟,说:“我不管其他,三天之后,按照我们的原计划,就是把你打晕了,我也要拖你进大兴安岭找罗刹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