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顾河清怔了一下,俯下身伸出手来握住了沈纯玉的手,稳稳地把人拉了起来。
沈纯玉在白狐裘上躺下。闭目冥想了几秒,他蓦地睁开了眼。
往白狐裘的边缘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来,伸手拍了拍,看向顾河清,“你不累吗?也来躺一下?”
顾河清摇了摇头,“我站着休息就好。”
眨了眨眼,沈纯玉认真地道,“可是,这是你的白狐裘,我一个人躺着心里过意不去。”
“就是一件小小的狐裘,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纯玉又眨了眨眼,“可我就是过意不去啊。”
他又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过去拉你了?”
顾河清:“……”
他摆了摆手,“你别动,我自己过去。”说着他走过去,在白狐裘上规规矩矩地躺下,并尽量往边缘靠,给沈纯玉留出位置。
沈纯玉侧过身子,伸手把他拉过来些,打趣他,“顾少宗主,我莫非是什么怪物不成?让你宁愿往雪地上挪,也不肯靠近我?”
顾河清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近了些,整个身子底下全都贴着温暖的白狐裘。
他在心底极轻地叹了口气,这人还是这么心软呀。
对于沈纯玉的打趣,他认真地回了一句,“我这大概是珠玉在侧,自惭形愧?”
“你也太过妄自菲薄了些。”沈纯玉反驳他,“你若自惭形愧,我也要自惭形愧了。”
顾河清笃定道:“你是真的珠玉。”
沈纯玉:“……”
他就纳闷了,到底是何时何地,说了何话,做了何事,竟在这位少宗主眼里留下如此好的印象?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玉”了。
他轻声说了自己的名字,“沈纯玉。”
“嗯?”顾河清没反应过来。
“沈纯玉,我的名字。”他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顾少宗主这一手未卜先知如此之准,我确如少宗主所预知的,勉强算是‘玉’了。”
“纯玉?”顾河清轻声呢喃,“确实是人如其名。”
沈纯玉又是无语,又是慰贴,笑得眉眼盈盈,“顾少宗主,你这滤镜是得有多厚啊。”
两人肩并肩平躺着仰头看夜空。沉沉夜幕,一轮圆月低低悬着。月光氤氲里,细雪纷纷扬扬。
月照细雪,风卷微云。夜静,心也静。
许多年后两人想起雪幽山这一夜,仍是难以忘怀。
半晌,沈纯玉猛然出声,“是了,原来是这样!”
他一跃而起,双眸晶亮,神情激动,“我们再来打一场!”
顾河清有些无奈,“我是乐意奉陪。只是如今一成修为都还没恢复,怕是打不了。”
闻言,沈纯玉目光刹时黯淡了下来。他揉了揉额头,懊恼,“我给忘了。”
“要不只比剑术,不用修为?”顾河清沉吟一会儿,提议道,“你应该是处在剑意突破的关键吧?只比剑术应该也是可行的。”
“就比剑术!”沈纯玉豁然出声,眸光铮亮像是有漫天星光落入眼中,“还是你有办法!”
两人又切磋了小半夜的剑术,直到彻底触手可及下一境界的壁垒。
最后,将近黎明时,沈纯玉是被顾河清背下雪幽山的。
数月后,容华山,沈纯玉与他大哥有这么一段对话。
沈纯玉:“大哥,我想带个人回来。”
谢斐玉:“……”出去一趟弟弟竟然就要带个道侣回来?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被拱了!揪心!
沈纯玉:“他是我唯一的好友。”
谢斐玉:“……”弟啊,你用这么一副带道侣见家长的郑重语气,结果却只是个好友?
沈纯玉:“他叫顾河清。”
谢斐玉:“……”这名字听着好像有些……熟悉?
沈纯玉:“是戮法宗的少宗主。”
谢斐玉:“……”从来不j_iao好友,一j_iao就是敌对宗门的少宗主!而且什么时候这两人成了好友?
沈纯玉:“大哥,你不会反对吧?”
谢斐玉:“……”我可以说我想反对吗?不能啊,弟弟都说了这是唯一好友!
沈纯玉:“大哥你这是默认了?”
谢斐玉:“……”不,我没有。我只是心累不想说话。
沈纯玉:“大哥你放心。他并不是外人所传的那样,而且对我也是真心的好。”
谢斐玉:“……”弟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这就是活脱脱的在家长面前给自个儿道侣拼命说好话的场景吧?
沈纯玉:“他是真的很好,我何其有幸才遇到这么一位好友。”
谢斐玉:“……”继说好话之后又强调缘分之难得、地位之重要?怎么感觉我就像个恶毒家长要拆散人似的?
沈纯玉:“大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大哥……不会是不满意顾河清吧?”
谢斐玉:“……”这话怎么说得就像我不满意未来弟夫似的?
清了清嗓子,谢斐玉语重心长地道:“弟啊,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这样。自说自话什么的,看起来真的有点傻。”
沈纯玉:“……”我还是不是你最宠的亲弟弟?有你这样当人大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