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那两个鬼修,已经在那一剑之下魂飞魄散。他和顾河清刚把人擒拿住,还没问出他们为何追杀顾河清的原因,这两人就被灭口了。
沈纯玉有些懊恼,“就是可惜还没问出什么来。”
顾河清剑眉微拢,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渺渺悠悠地传来,“你不错。”
两人寻声看去,不远处的阁楼高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袭大袖紫袍,青丝披散,眉心一朵红艳靡丽的曼殊沙华,即使面容被法术遮隐看不清楚,也不掩他半丝风华。
沈纯玉与顾河清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并不认识这个紫袍鬼修。
这紫袍鬼修又悠悠然道,“看在他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不要沾染鬼域之事。”
沈纯玉猜测紫袍鬼修口中的“他”,应该是他大哥。他大哥的剑域名声在外,被人认出并不奇怪。
他抬头看紫袍鬼修,“我们也不想多管贵域之事,是那两个修士先找麻烦在先。只是阁下不问缘由就将那两个修士灭口,是不是太过了些?”
鬼修都不太喜欢别人称他们“鬼修”,也不太喜欢别人说“鬼域”,而是“北域”。这个紫袍鬼修倒是奇怪,竟出言说了“鬼域”。
“他们惹了本君,自然要被灭口。不过,若早知道是你,本君就不出手了。”
越听越觉得这紫袍鬼修似乎与他大哥j_iao情不错?可是,据沈纯玉所知,他大哥并没有跟哪个鬼修有j_iao情啊。
寻思了一会儿,沈纯玉再看时,已经没有紫袍鬼修的身影了。
这时,顾河清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以后别这么冒险了。”
沈纯玉这才惊觉自己还搂着顾河清的腰。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退出两步。
他小声地辩解一句,“其实也没冒险。”
顾河清对此不置可否。他垂眸安静地看着沈纯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必要。那两个鬼修不过是无关紧要。”
当然有必要啊。不过沈纯玉没反驳。仰首看了看夜空,月亮已经西垂了。
漫漫长街上只有他们两人,还有稀稀落落挂着的红纱灯笼。
顾河清向他看来,“回去?”
沈纯玉鬼使神差地回,“你觉不觉得有些冷?”
顾河清了然,牵住他的手,“走吧。”
数月时间不过转眼即逝。沈纯玉收到了他大哥的传讯,让他回容华山一趟。
他恋恋不舍地跟顾河清告别。
临上传送阵前,沈纯玉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地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顾河清眉眼含笑,向他一拱手,“沈少宗主,幸会。”
你愿说,我愿听着;你不说,我也不问。
沈纯玉也笑了,朝他一拱手,“幸会,顾少宗主。”
“那么,东山演练再会?”
“东山演练再会。”
沈纯玉离开容华山时正值初冬,如今再回容华山,已是风和景明,ch.unr.ì极盛了。
他一回来,谢斐玉就以神识传音,直接让他到碧落阁去。
碧落阁是一处不大的院落,胜在幽静雅致,位于茫茫竹海之中,眼见碧色无边,耳听竹涛潇潇,乃是谢斐玉少数几次款待好友之地。
这还是他大哥第一次让他去见好友,想来是他大哥比较重要的好友了。
沈纯玉远远就听到了清灵幽净、绕梁不绝的古琴声,猜测这应该是他大哥的好友所弹,因为他大哥更钟爱长箫。
他一进碧落阁就注意到了那位静坐抚琴的男子。这男子着一袭广袖素净青衣,不戴玉冠而用青木簪绾发,面容清雅,眉目清隽。气质温润而干净,给人以宁静致远、淡如水墨之感。
一曲罢,谢斐玉拊掌而叹。
“无师,你这琴弹得是越来越妙。我都要担心下次琴箫合奏跟不上了。”
“怎会?”这男子以手轻抚琴面,“该担心跟不上的,是我。”
“无师过谦了。”谢斐玉又叹一声,把沈纯玉拉过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沈纯玉。”
沈·不成器弟弟·纯玉:“……”
无师不禁笑道,“令弟之名,我也是听过的。”
谢斐玉转而给沈纯玉介绍无师:“这是无师。”他强调了一下,“不是无始。”说着他自己就笑了,“一开始听,我还以为是无始。心想,无始无终,这名字寓意可不太好。后来才知道了是无师而不是无始。无师自通,无师确是人如其名了。”
沈纯玉:“……”完全不明白他大哥的笑点在哪里。
无师很给面子地接话,“我竟不知斐玉你竟还有这样一段心路历程。”
自曝黑历史的谢斐玉悔之晚矣,连忙讨饶。
这一番玩闹下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三人相谈甚欢。最后谢斐玉兴致突起,还强拉着无师琴箫合奏了好几曲。
乘兴而起,尽兴而终。
那几r.ì,谢斐玉尽留在碧落阁陪他的好友了,沈纯玉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跟他说起遇到紫袍鬼修的事。
谢斐玉纳闷,“我并没有跟哪个鬼修j_iao好。”
沈纯玉也疑惑,“可他话里的语气,确实跟大哥你很熟悉。”
搞不懂,谢斐玉给沈纯玉提点了紫袍鬼修的身份,“你遇到的,应该是前任鬼帝之子。”
说到这里,谢斐玉敲了一下沈纯玉的头,“情况不明就冲了上去,胆子肥了啊你。”
沈纯玉不以为然。
谢斐玉又敲了他一下,“亏得人家没多计较。要不然给你点苦头受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