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皇帝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老父亲很欣慰,儿子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有一个完美的儿子,老父亲的心情是怎样的呢?愁啊!从儿子二十岁成年就愁到现在,这几年皇帝都不知道愁掉了多少头发。
儿子太过完美,没人有胆子凑上前啊。眼光又高,不肯主动,至今没传过半点绯闻。
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他就想立刻跟顾河清通讯,后来想想这可能真的会是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是面谈比较郑重一点,就强行抑制了八卦的欲望,等啊等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一心期待、两眼发光地看着儿子,结果却只得到了顾河清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回答:“就是一点巧合。”
老父亲欣慰的脸僵了一下,捂住心口:就、就仅仅是这样?
突然又转念一想:巧合好啊,这就是命定的相遇啊!四舍五入就是恋爱了。
皇帝很欢喜,“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看看?”
顾河清:“……”
“外面乱传,陛下您还不清楚吗?”他一脸从容淡定地回答。
“清楚啊,”皇帝一脸过来人的慈祥样,“现在没什么,不代表以后嘛。”
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帝感慨道:“要抓住机会啊,年轻人。要不然美人就要被人拐跑了。”
皇帝自顾自说了下去:“你那位美人……要不要先给你们来个订婚仪式?”
撮合的心思蠢蠢欲动,他最后拍板道:“就这样,先订婚。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都流行先婚后爱吗?”
顾河清认认真真地回答:“陛下开玩笑了。”
“太子。”皇帝忽然换了称呼,长叹一声,“朕总有一天要把这位置传给太子。也希望太子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忘。”顾河清干脆地回答。以前是没忘过,现在嘛,他无所谓。不过,就算退,那也应该是他主动退,而不是被逼退。因果已清,他不过是念着帝国的情分罢了。
“朕常常夜半惊醒,梦中皇室已换了他姓。”皇帝语重心长地道,“太子明白吗?”
顾河清沉默不语。
皇帝叹息一声,“太子应该知道,如今皇室式微……唉,不提也罢。”
银华帝国最高决策机构是九席决策。帝国建立最初,顾氏皇族掌控了其中四个决策席位,极盛时甚至还控制过六个席位。
然而随着帝国的发展,顾氏皇族的影响力反而渐渐弱了下去,如今只保留了两个决策席位。
其他七个席位则分别由赵、宋、陆、郑、莫、刘、邓七大家族所掌控。
此外,帝国还由最初的君主□□,逐渐演变成如今的皇帝、军部、议会互相制衡,权力三分。
“太子要明白,帝国和顾氏皇族都需要信仰,像祖上庄明大帝和谢君后那样的信仰。”
庄明大帝和谢君后时期,是帝国最盛时期,也是顾氏皇族最盛时期。
见顾河清仍然不语,皇帝摇头笑了笑,“你那位美人看起来是极好的,你要再迟疑,以后可有得你哭的。”
顾河清微笑道:“感情这事急不来,需要你情我愿,要不然就是结婚不成反成仇了。”
皇帝脸色欣慰了些,“河清想得周到。那我就等着河清的好消息了。”
顾河清慢慢走出了大殿。
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层一层铺下去的白玉石阶,他在心底极轻地问:“你想要什么?”
第5章 真假之论
他们顾家的人似乎都惯于以伪装的面孔示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假。
他给人的表象,大概是完美的太子?当然,这个表象有一部分是皇室塑造的。
在外人眼里,他生而尊贵,不仅天赋卓绝,长相出众气质端华,还能力不凡,沉稳内敛,智商情商都高。看起来就是个完人。
实际是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尸山血海走过的一只恶鬼,有幸又重返了人间。
虚伪,冷漠,薄凉。
不过,对于薄凉的人而言,总有那么少许让他们执着的。
他的执着应该是沈纯玉吧,在遇到沈纯玉之后。
也许曾经不是那么假,也曾赤血丹心并为之努力。
十六岁上了虫族战场前线去,有逼不得已,也是自己的愿望所在。
先皇,也就是顾河清的祖父,曾问过顾河清这么一句话:“还记得给你取名‘河清’的用意何在吗?”
十岁的顾河清回答:
“海晏河清r.ì,岁和年丰时。”
先皇欣慰而又怅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河清啊,我已时r.ì无多。以后,你若做得到,那就去做。若做不到,那也没什么,无须太为难自己。”
当时的顾河清不知天高地厚地保证:“我能做到。”
他也确实去做了。
可惜,这愿望还没让他实现,他就变成了一只恶鬼。
皇帝顾端给人的表象则是宽和以及无害的。
他有一点小毛病,比如风流,比如八卦,比如偶尔不太着调,比如时不时自恋地扯上一两个大臣,一同欣赏点评他的艺术作品。一点不成问题的小毛病,不至于太过分的程度。
他醉心于古早文化,爱好风雅;有些不拘小节,幽默,宽容,跟每个人都能侃上几句;就连手段也是保守而温和的。
这样一个人,让人自以为能够将他看透,看人时就不免带着点恍然和放松,这也就是个普通人啊,有缺点,有缺点就好对付多了。
而让人忽略了他是一个皇帝。就算表面是个守成的君主,那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