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婀雀,不是唐春生。
姜入微跟几个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她特别选了张靠近大门的位置,然后一直在食不知味的吃着,眼睛不时的扫向大门,却始终不见那两个人进来。
也许林莫迟会带婀雀去其他地方吃,姜入微想着,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来,这时耳边同学的讨论声不由就入了耳朵。
“听说学校要组织捐款了,你准备捐多少?”
“能捐多少捐多少罗,太令人遗憾了……”
“就是,前不久还在咱们这搞过展览呢,你去看了没?”
“没时间啊,听说去的人特别多?”
“是啊,可惜我也没看到。”
“太可惜了……”
“就是……”
姜入微听着听着,筷子越下越慢,最后她放下筷子朝那两个同学看去:“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有个同学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她,转而又道,“哦,你回乡下了,可能是不知道。”
“到底怎么了?要往哪儿捐款?”姜入微连忙追问。
“……地震了呀,好家伙,……全没了,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耳中突然响起一阵阵的蝉鸣,姜入微茫然地看着同学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话只是断断续续地传进她耳朵里,好像隔山绕雾,怎么都听不连贯。她歪了头,拢起手掌朝自己的耳朵压了几下。
“你怎么了?”同学见她举止奇怪,问道。
“耳朵里不太舒服,你刚说的我都没太听清。”姜入微笑了笑,“你再说一遍。”
“就是那个……嘛,电视台都播了啊,你真不知道啊。” 同学啧啧有声,“你跟唐春生这几天上哪儿去了,你们这完全是脱离了社会嘛。”
姜入微脸色有点发白,耳鸣竟然加重了,她还是没能听清楚同学到底说的是哪儿出了什么事。
“我吃完了,你们慢吃。”姜入微抓了饭盒就往外跑,她碗都没洗,一口气跑到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婀雀一个人了,她好像一尊坐着的雕塑,整个上午都没有动一下似的。
“林莫迟呢?”姜入微喘着气问她。
“走了。”婀雀好像在演算着什么,把稿纸往姜入微眼前一推,“对了么?”
姜入微眩晕地看着稿纸上整整齐齐的演算步骤,婀雀显然不适应阿拉伯数字,刚开始写的每一个数字都透着稚嫩的味道,但到最后几步,却已经熟练了许多,甚至那个“3”字的书写习惯也几乎与唐春生一般无二了,写得像个弹簧一样。
并且,她竟然……算对了。
也是,这样的题目,唐春生是不会算错的。
姜入微眼圈微热,她缓缓坐下,慢慢地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才压着嗓子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婀雀似乎是想了一下才道:“问我想去哪……所……大学。”
“你怎么回的?”姜入微转过身看着她。
婀雀也转过些身来:“听你的。”
姜入微呼吸一窒,被那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却说着依恋一般的话,像冰与火般,在姜入微的心头冻一回,烫一回。
“听我的,”姜入微翘起嘴角,又放下,突然问,“那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婀雀眸色未变:“你不需要知道的事,何需让你知道。”
姜入微一时便想到她不能离开的原因,不由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于紧张了。可能是最近几天的事给她打击太大,致使她的身体也发出了警告。不过刚才跑了一阵,这会儿耳鸣却是消了下去。
姜入微看了看自己没洗的碗:“你不去吃饭?”
“无所谓。”婀雀垂下眼。
唐春生的那张脸,常是很生动的。对于吃饭这种人的基本生存需要,也总是透着毫不掩饰的喜爱,但凡吃到口好东西,总是喜上眉梢,让人看着就有食欲。然而眼前这个人,却会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姜入微伸出手去,掐住了婀雀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紧紧地盯着她道:“你可以餐风宿露,唐春生不可以。”
即使脸被捏得有些变形,婀雀依然神色未变,她只是低声道:“放肆。”
“放肆?”姜入微上下打量她,笑了,“我又不是没放肆过,我怕什么。”她看婀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透着点绮色,不由猛地松开了手。她盯着被自己捏白的那点皮肤一点点回色,哼哼道,“不许让唐春生饿饭。”
婀雀蹙起了眉,似乎有些不适应,然后才道:“那个人,还说他不会放弃。”
“哦。”姜入微漫不经心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婀雀出乎她预料地点了点头:“颇有几分仙骨。”
姜入微不由挺直了背,瞪着她:“你看上他了?”
婀雀淡道:“他是凡人。”
“呵呵,”姜入微冷笑,“听说神仙都是无情种,果不其然。”
“你知便好。”婀雀又道。
“我喜欢的又不是你,何必警醒我。”姜入微继续冷笑,转身出门去洗碗。
虽然有料到林莫迟会来找她,却也没想到去洗碗的半道上就会被堵住。
“我们谈谈。”林莫迟的眼睛微红,硬是把她拽到一边。
“不要拉拉扯扯。”姜入微挥开他的手,不耐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