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一侧眼儿,敏捷地发现乔金醉那菲薄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令她熟悉的恬不知耻的微笑,噘了粉嘟嘟的嘴,问:“你要怎么收场呀……”
乔金醉一撩美丽的乌发青丝,四十五度角仰头向天,装模作样傲娇道:“求我呀!大家都来求我呀!我什么时候高兴了我……”
乔金醉手机响了。
“啊喂!啊喂喂喂!啊,奶奶呀!”乔金醉看屏幕,马上接起电话,一刻都不敢耽误。
电话中气十足:“呸!!你心里要还有我这个奶奶,就赶快把宗家小子给放了!!”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传来分外清晰的洗麻将的声音。
老太太们又在山岛乔家老宅聚.众.赌.博了。
乔金醉怂了一半,可怜兮兮:“……奶奶,他们欺负我!我心里难受……”
乔老太太听她的语气,感觉孩子真的是可怜啊,严肃道:“怎么欺负你了?谁敢欺负我乖孙?!”面前麻将牌一推,也不高兴了。
牌友们一众噤声。
乔金醉巴巴说:“奶奶,我去宗浩然家买衣服,衣服买回来都开叉,叉在胸上、屁股上……”
苏沫沫:“噗!——”小手捂嘴儿。
乔老太太当即大骂:“呸呸呸!!你当我老糊涂呐!!新闻我都看了!衣服开叉直接扔,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叉在胸上、叉在屁股上,从没像你这样,把商场扒个窟窿是做什么?!”
乔金醉:“……”
奶奶,我衣服都不扶,就服你!
乔老太太继续哇啦哇啦,一边重新砌牌,一边义正言辞教育乖孙道:“撒撒气就行啦!听说你还要把那个宗什么扭送派出所?!……哎呀,人家做点儿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售后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二饼!……”
乔金醉:“……”
说情说到乔老太太头上,乔金醉这边无法,奶奶的面子当然是要维护的。
老太太言尽于此,乔金醉表态:“奶奶,您打您的,恭喜发财,我知道了。晚安,飞吻,么么哒,拜!~~”
“啪”!
乔老太太那里先挂了电话。
乔金醉搔搔脑袋:“咳咳,咳咳咳,这个这个,蓉蓉,迫于老人家的- yín -威,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詹幼蓉低下头,道:“担心给你添麻烦……”
乔金醉耸耸肩:“这有什么?你好好休息,别想其他的。”她顺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急急忙忙换着台,兴意盎然的寻找起关于本次强拆事件的滚动新闻。
“你看看!你看看!……”当找不到任何相关报道的时候,乔金醉幽幽看了苏沫沫一眼,说,“现在上个头条多不容易呀!搞了这么大个事情,电视上待不住一个小时就没了!哎呀,竞争大呀!……”
头条少女苏沫沫:“……”
我假装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不一会儿,助理带着小慕,大包小包买东西回来,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外卖。
小慕晚上在病房加床,陪着詹幼蓉,保镖也都守在外面,还留了一个助理。
乔金醉见再没什么问题,带着苏沫沫回家。
车上,乔金醉开车,苏沫沫搓着衣角想了想,饥渴难耐,问她:“幼蓉姐姐说……你在德国念大学……”
乔金醉:“嗯……”自顾自开车,仿佛什么问题,都会回答一个“嗯”一样。
苏沫沫小杏眼儿转过来瞧她,又提示:“你……你还退学了……”
乔金醉长眼儿看看她:“是啊……”又开车。
苏沫沫:“……”
哼,做了坏事不让我知道!
刚要再开口接着盘问。
乔金醉把着方向盘,突然“嚯”了一声,打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道:“我退学怎么了?我愿意!!本小姐不靠学历傍身,想学就学,想走就走——你就喜欢学历高的绣花枕头是不是?对了,那个艾保罗学历很高,博士生是不是!嘁!!”
苏沫沫:“……”
什么鬼?!我这是问你!跟艾保罗有什么关系?!
苏沫沫无缘无故给乔金醉冲了一顿,生气:“我就问问!你急什么!艾保罗不是绣花枕头!”
“哦……他不是绣花枕头,我是绣花枕头!你不喜欢绣花枕头是不是?”乔金醉来劲儿。
“……乔金醉你什么毛病?!……不说拉倒,我不问了!”苏沫沫莫名奇妙。
她当然不知道,艾保罗曾经的战地记者身份简直成为乔金醉心头刺,要将心胸如大海般广阔的乔小心眼儿戳死了。但是,乔金醉从出了医院,上车开始,确实有些心绪不宁,在盘算一些事情。思考这些事情,总让她心底产生焦躁与急迫,有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隐藏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改变她。表现于苏沫沫面前的无理取闹,大抵诞生于此,像一种排解,像一种释放,像一种抚慰,像一种无声着舔舐伤口。
乔金醉潜意识中,更抱有某种浅浅的期待,期待自己不管做什么,苏沫沫都能原谅自己,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包容自己。她此时开着车,偷眼去看小仓鼠媳妇气愤地抱住双臂,背靠座椅,孤独的看着窗外……第一次,突然很后悔起来。
为什么明明很想靠近,却总是要推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