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传统大家庭的倾瑶一时无法理解,便揪住前面的关键词问道:“我这个年纪是这样,那姐姐你这个年纪呢?”
南溪落落大方坦承:“我这个年纪,见到喜欢的人除了前面说的,还会想和对方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
倾瑶顿时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把手机收了回去。
临近期末的时候,倾瑶收到了江远的短信。
江远说:“奶奶去世了,我在守灵。”
还没等她回复,江远又说:“你回去的那天奶奶查出了癌症,匆匆赶去了医院。奶奶走的时候已经骨瘦如柴,也许长眠对她来说更加幸福吧。爷爷很伤心,每天坐在奶奶的身边看着她发呆。”
倾瑶问:“那你呢?”
在她这么需要陪伴的时候,自己却都没有联系她,倾瑶的心一下子揪揪地疼。
江远语气平淡:“我?我还好,没有很难过,只是有点遗憾,没能趁她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很晚了,你先睡吧,我要守到凌晨。”
倾瑶还想多说几句,见状只得道了“晚安”。
辗转了一会儿,她仍是睡不着,便给南溪发了短信:“姐姐,你知道阿远的事吗?”
南溪几乎是秒回:“嗯?什么事?”
没有料到南溪还醒着,倾瑶一怔,道:“她的奶奶过世,我想安慰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南溪问:“那她怎么样?还好吗?”
“好像不是很难过……”倾瑶困惑,没经历过死别的她无法明白为什么江远可以那样淡然。
南溪:“那就没什么事,人总有一死,这是自然规律,所以还能相见的时候就不要错过,还能相爱的时候尽情去爱,怜取眼前人。”
南溪若有所指的话让倾瑶陷入了沉思。
手机屏幕没有再亮起来,夜又恢复了一贯的黑暗与宁静。
当夜倾瑶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江远的奶奶坐在老家的床头,江远正在给她剥桔子。桔子很甜,奶奶吃了一瓣,笑得皱纹更深了。江山喊两人去吃饭。突然视角一转,小小的倾瑶戴着当时流行的大红头花,站在江爸爸的位置,江远和奶奶都转过来朝她微笑。
醒来时学校的起床铃还没响,倾瑶轻手轻脚地起床,刷着牙给江远发短信:“阿远,你今天还守灵吗?”
隔了一会儿江远回她:“今天去殡仪馆,起得早有些困,等会儿上了车我要补一觉,可能不会回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倾瑶换好衣服,收拾好书包,转念又把刚收好的笔拿出来,给同班的林可留了张请她帮忙请假的字条。
江远:“吃过午饭吧,不一定。”
倾瑶跑到- cao -场上唯一没有监控的角落,从围栏爬了出去,到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师傅,我去动车站。”
坐上车后她告诉江远:“等我去找你。”
寒冬腊月,街上刚蒙蒙亮。
司机是个急- xing -子,遇到陡坡也不怎么减速,把车开得像是过山车,倾瑶抱着书包在后座上颠来倒去,差点儿将五脏六腑都颠出来。
司机打开车上的慢摇,心情很昂扬地问她:“小姑娘没吃早饭啊?”
倾瑶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起太早了,食堂还没开。”
司机递过来一个袋子:“这有个茶叶蛋,你先垫垫吧。”同时稍稍减慢了车速。
倾瑶道了谢,咬着茶叶蛋看着手机。江远没有再回复,想来是睡着了。
工作日里一大早的动车都很热门,没有事先计划过的倾瑶买了张站票,准备到车上再补。
上车后一直没有买到坐票,倾瑶连换了几个位置,座位的主人都很快就上车了,最后她干脆背起书包站到一边,不时低头瞟一眼手机。
动车摇摇晃晃,手机屏幕也跟着摇摇晃晃,看着看着倾瑶便有些头晕起来,正准备收起手机,屏幕亮了。
江远:“你不用上课吗?”
倾瑶忍着不舒服回她:“我请了假,没有关系,反正内容都学完了,每天都是自修或者考试。”
江远又问她:“那身上钱够吗?”
“够的,妈妈上次给我充校园卡的还剩一些,还有平时没用完的。”倾瑶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阿远,我有点晕车。”
江远:“怎么晕车了?”
倾瑶揉着太阳- xue -:“可能是起太早了吧。”
江远:“不要看手机了,定个闹钟,睡一觉,好不好?”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倾瑶笑着回了个“好”,捏着手机闭目养神。
还剩下一站的时候倾瑶睁开眼,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飞逝而过,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强烈。
动车进了山洞,一片漆黑中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倾瑶接起电话:“喂,阿远。”
山洞里信号不是很好,江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能听见吗?”
倾瑶重复了两遍:“能的,你怎么打过来了?”
直到动车出了山洞,电话里的嘈杂声响才低了下去,江远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柔柔:“怕你睡过站呀,小傻瓜。”
“噢……”倾瑶突然得了失语症。太久没有听到江远用这样的语气亲昵地和她说话,眼角竟有些- shi -意。
江远问她:“怎么突然就来了?”
这句问话似曾相识,让倾瑶想起了江远来为她做蛋糕的那个五一,她努力抑制住喉头的哽咽:“我想你了。”
她听见江远在电话那头轻轻吐息,一转三叹,许久才道:“我也想你,”随即她深深呼吸,“怎么会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