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清冷萧条，太久没人打理，门都攀上了爬山虎。
我熟悉的走上楼梯，往周苒瑾的房间走去。打开门，一切完好无损，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埃。我仔细的找了一遍，都没有我那张照片。难道，不在周家？
“你想找什么？”
身后声音变得冷冷。
我站起身赔笑道：“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而已，你放心，我没弄乱弄脏这里。”
“照片？”怀瑾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问我：“是不是这张？”
我急忙想要拿过，但是怀瑾拿开，我只好点点头。
那是怀瑾的单独照。
也是我随身携带，去到哪都借以寄托的支撑。
现在在怀瑾手里，握着的是我遮遮掩掩了很久的隐私，难为情的隐私。足够让我面红耳赤，尴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的秘密。
我像只丧家犬，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把自己弱点送给眼前人。
“不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吗？瞧你紧张的。”怀瑾面无表情的问我，一步一逼近。
我不由自觉的往后退，直至靠在墙上，遮掩不住语气中的紧张与张惶：“怀、怀瑾，照片你怎么……”
“盛宇来周家救你的时候，看到的。”
“啊……哈，我真是粗心大意。”我慌乱的四周张望，就是不去看怀瑾。
“无关紧要的照片吗？”怀瑾又问了我一遍。
“对你而言……确实是无关紧要。”我低下头，看鞋子和地毯。“可对我来说，那是我唯一拥有过你的部分。”
“对不起呢……把你的东西偷了，然后理直气壮的据为己有。”艰难的冲他一笑。
18.
怀瑾撕烂了那张照片。
我呼吸都停止了。
为什么……连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唯一都要捏碎。
怀瑾抱住了我。
“一个人苟延残喘的守住所有的秘密，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嗯……？”我没搞懂怀瑾的意思。
“你来感受一下，一个真实的我，在你面前。不是照片，是一个活生生的我。”
“怀瑾……”
怀瑾想说些什么，可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半天，才说了句：“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照片，用来记录我们的一切。”
不，怀瑾，我要求不敢多。
我被他牵着，离开了周苒瑾的房间，然后走出了周家。
我坐在副驾上，怀瑾替我拉了安全带。手放在方向盘上，迟迟没有动，我正疑惑问他，他看着前方却说：“我曾经……真的很讨厌你。”
我的心，沉淀在沼泽地里，慢慢的被吞没。
“特别是得知你是苒瑾的弟弟，我就更恨你。凭什么苒瑾身处水深火热中，你却在另一个地方活的好好的。”
“其实没什么，我想我可以把你当做苒瑾的替身，要你代替苒瑾活下去。结果我没有那样做……苒瑾只有一个，是谁都无法代替。”
是啊……谁都没办法代替。
“我爱苒瑾爱得发疯了，那时候周夫人不让我见他，我差点……放下所有换取苒瑾。再多的钱，再高的权利，都不如苒瑾。”
是啊……他值得你这么做。
怀瑾碎碎念着，微微激动的捏紧了方向盘。坐在一旁的我，平静的听着他诉说对周苒瑾的爱。不吵闹，与我无关，偶尔嘲笑一下，是嘲笑我自己。
微不足道的我。
还以为怀瑾对我好点……我就可以替代得了谁。
说什么很有自知之明。
都是安慰不争气的自己的理由。
“我伤害了你，利用了你，可你从不抱怨。夏天，你要是没心没肺一点该多好，就该给我一巴掌，骂我混蛋，然后狠狠敲诈我一笔潇洒走人。”
“然而……你并没有这样做。就连我对你做了那些过分的事情，你也不提，照样继续的用那种不放弃的眼神看我。”
怀瑾直勾勾的与我对视，用手指触碰我脸上凸起来的疤痕。
“你要是恨我该多好……”
我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才说：“怀瑾，我爱你。我不计较收获，也不介意你如何对我。我只知道我爱你，我想对你好。”
我觉得我要是个路人，是个旁观者，都要对我恨铁不成钢，气的咬牙切齿了。
贱。
浑身上下散发着贱的气息。
无怨无悔。
“你说过会对我好，我信了。”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再去看怀瑾，他顿了一下。
我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否还会被遗弃，但是现在，我只想珍惜与你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