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聚集过来的人群，皎尔渐渐回过神来。她知道她不能临阵脱逃，她必须打起精神来面对。如果自己这次逃了，媒体又有好一通写了，或许还会扒出来什么......
“我只是有点儿低血糖，马上就好了。”皎尔眼睛里勉强多了些光彩，说着从李黎怀里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李黎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手也搀上了皎尔的胳膊。
“嗯。”皎尔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那就走吧!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李黎说着话，手也未放下来，搀着皎尔向前走去。
同学们见状也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讲座开始了
“今天我们请来了第六代优秀导演杨建一老师来为我们开讲座。在此之前我们先请大一新生代表温皎尔来做开场致辞。”主持讲座的老师热情地在上面介绍道。
那掌声听起来像是悲怆的战鼓声，而温皎尔像是赴死的战士，她咬着牙，双腿颤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讲台上去的。只看到那个男人猥琐的面孔，他还在虚伪地笑着，就像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温皎尔手里的演讲稿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那是方才她在下面因为神经紧张而过度揉捏的结果。她努力用自己发颤的手把演讲稿铺平，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下来。
“大家好，杨……”
温皎尔像是哽住了一样，突然说不出后面的“建一老师”四个字。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从牙缝里挤出了“建一老师”这四个字。
下面同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已经是议论纷纷。她努力镇定情绪，继续说道，“好，我是大一表演系新生温皎尔……”
温皎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念下那篇演讲稿的，她似乎全程都没有抬头，用单薄而又微弱的声音快速地念着稿子上的每一个字，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似乎那只是一种机械化的阅读。当她终于念完稿子上的最后一个字，顿时有一种天终于亮了的感觉，漫长的黑夜总算熬了过去！
正当温皎尔像是获得解脱一般准备下台时，却被主持讲座的老师叫住。
“我知道皎尔之前和杨建一老师有过合作，趁今天这个机会也算是重聚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主持讲座的老师一脸得意地笑着，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皎尔愣在讲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皎尔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我希望她以后能够演出许多优秀的作品，也希望有机会能再次合作。”那个男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睛时不时瞄着温皎尔。
此时的温皎尔像一只狼爪之下孱弱的羔羊，她浑身僵硬，四肢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皎尔，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会议的老师又问道。
“谢谢。我没什么想说的！”温皎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主持讲座的老师似乎是察觉出了皎尔的不对劲，在一旁打圆场，“皎尔今天是不是有些紧张？”
还未待皎尔回答什么，就又说道，“不如和杨老师握个手吧！”
皎尔听后一动未动，却只见那个男人朝自己走来，脸上仍旧挂着伪善的笑容。他朝皎尔伸出手来，然后说道，“希望你成为更加优秀的演员。”
皎尔看着他伸出的手愣了两秒，知道底下有那么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能让人抓住话柄。她用力勾起嘴角，伸出自己的手，“谢谢杨导演！”，淡定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无二，只是握住那个男人的手时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回到座位后，皎尔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淡定。
李黎的手轻轻晃了晃皎尔的胳膊，然后她轻声说道，“你还好吗？”
“我……”皎尔说到这儿，竟然犯起一阵恶心。早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往嗓子眼涌。她捂住嘴巴跑出了报告厅。
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可温皎尔还在不停地抠着嗓子，她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手碰到自己的手，她就难以抑制地恶心。一股胃酸涌上来，苦得她一哆嗦。
“皎尔，你怎么样了？”追出来的李黎在厕所门外焦急地问道。
过了许久，皎尔才打开了厕所门，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通红，“我没事儿！”简单的几个字竟然被她说得支离破碎。
李黎见她出来了，马上伸出手去搀住她，“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皎尔一把推开李黎，“你别碰我！”，微弱的声音在不停地颤抖。她别过头不去看李黎的脸，然后瘫坐在地板上将头埋在胳膊里无力地说道，“李黎，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回应她的是许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李黎已经离开了。然而没想到一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咱们暂时不说这些，先去医院看看，好吗？”，李黎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无异。
皎尔抬起头，看到李黎垂着眼尾，眸子里的湖泊起了一层雾气，似乎是要与世隔绝。
皎尔已经没了力气，仍然要去拿开李黎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说道，“我好脏啊！李黎你会嫌弃我的！”
“皎尔，你在说什么啊？”李黎瞳孔放大，搭在皎尔肩膀上的手不禁用了力气。
“我十六岁的时候差点儿被……”皎尔说到这儿，浑身抖得像筛子，她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两个字。
李黎立即明白了皎尔的意思，她没有一丝犹豫，顷刻将皎尔拥入怀里，声音像四月的春风一样温柔，“没关系，说不出来我们就不要说。”
皎尔靠在李黎的怀里，仍然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声音如同耳语一般，“可是你说过，喜欢一个人彼此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啊！”
李黎圈着皎尔的手臂又用了些力气，皎尔的上身几乎与李黎紧密贴在了一起，那股松枝燃后的香味让她的情绪稍许平静。李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如果那句话让你现在感到痛苦和为难，那我就收回那句话。没什么比你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