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她出事!道桥路那么乱,她一个女孩子……”
桑海还未说完就被花崇笑着打断:“同学,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重案组,你在我跟前装什么深情?省省吧。有那工夫还不如在开口之前回忆一下之前说的话,让你自个儿显得不那么j.īng_分。”
桑海咬着牙急促地呼吸。
花崇又问:“你两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隔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找到文物了吗?”
桑海痛苦地摇头。
“那你……”花崇顿了顿,“找到徐玉娇了,对吧?”
顿时,桑海脊背绷直,僵硬得像一堵雕塑。
几秒后,他的肩膀开始剧烈抽搐,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画面。
花崇放轻声音,语速也慢下来,“你看到了什么?”
“嘭”一声闷响,桑海额头猛然撞在桌沿,袁昊立马将他制住,大喝道:“你他妈干什么!”
桑海嘴唇泛白,被咬破的地方渗出殷红的血。他呜哼着甩头,似乎正拼命将那血腥的一幕赶出脑海。
“监控显示,你匆忙离开道桥路时,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盒子。”花崇瞥了一眼袁昊才拿进来的视频截图,问:“那个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听到“长方形盒子”时,桑海眼神忽变,哆嗦道:“没有,那,那就是个普通盒子。”
“你怎么就是不肯老实j_iao待呢?”花崇抖了抖手中的打印纸,“经过图像处理,这玩意儿已经再清晰不过——PSV游戏卡。”
桑海抢过打印纸,纸沿很快被他捏皱,纸张晃动的声响在狭小的审讯室里阵阵回d_àng。
“这是徐玉娇的东西吧?”花崇问:“你为什么要拿走?”
“我必须拿走!”桑海呜咽道:“那是我借给她的游戏碟,上面有我的指纹!如果让它摆在那里,你们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来!”
花崇耸了耸肩,“但我们现在也查到你头上来了。说吧,那两个小时里你干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桑海往后一仰,被冷汗浸s-hi的卷发杂乱无章地搭在前额。
“我知道道桥路乱,以前从来没去过。”少倾,他终于开了口,“上周玉娇就说过想去发掘现场看看,但我没想到她会周五那天去。上午她联系我时,只说晚上一起吃火锅,让我把上次买的PSV游戏卡带上,借她玩玩,我没想太多,时间一到就去银行附近的地铁站接她。”
“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说起一会儿要一个人去道桥路,我很吃惊,跟她吵了两句,但说不上是不欢而散。我送她到地铁站,她离开后我越想越不服气,心一横也上了地铁。但一到道桥路,我心里就没底了,那儿路灯有一盏没一盏,y-in森森的,我分不清什么街什么巷,看到一条相对敞亮的巷道就进去了。”
说到这里,桑海开始频繁地抹脸,眼珠不断在下方扫动。
花崇斜倚在靠椅上,冷静地看着他。
“道桥路里面乱七八糟,像迷宫一样。我进去没多久就被绕晕了,既找不到去发掘现场的路,也没遇上玉娇。快12点时,很多平房都关了灯,我慌了,想赶紧离开,却认不得路,绕来绕去还是在老地方,还,还遇到一些人。”
花崇问:“什么人?”
“地痞流氓吧,我不认识。”桑海双手重复着握紧松开的动作,手部的汗在桌上晕出一小片热痕,“我不敢与他们打j_iao道,就尽量挑没人的路走,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了一片荒地。”
袁昊不由自主向前一倾,花崇却仍不动声色地靠在椅背上。
桑海停顿数秒,声音再次发抖,“我在荒地上走了一会儿,突然被绊倒,我打开手机电筒一看,一看……”
“居然是一个头!”
审讯室里涌动着急促的呼吸声。
“我起初其实没认出那是玉娇,她被木板压着,露在外面的只有头和没有脚的腿。”桑海脸色苍白,语速时快时慢,“她的眼睛没有了,只剩两个血窟窿,我吓得走不动,一下子跌倒,半天才看到她的裙子一角。”
“然后呢?”花崇问:“你干了什么?”
“我那时脑子彻底乱了,用衣服包着手掀开木板,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她。”桑海抱住头,“真的是,真的是!她的脚被切掉了,眼睛和耳朵都没了,裙子上全是血,随身带的包没有了,但是银行卡、身份证、PSV游戏卡却放在一旁。我根本想不了太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那里,是谁杀了她,我害怕极了,怕像她一样被杀,更怕被当做凶手。所以我拿走了PSV游戏卡,匆忙离开。求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凶手!”
这时,曲值快步走进来,在花崇耳边低声道:“已经在桑海的运动鞋上检查出与道桥路荒地相同的土壤植被成分,他确实去过现场。”
花崇看了近乎崩溃的桑海一眼,让正在做笔录的侦查员先带人下去休息。
曲值问:“是这家伙没跑了吧?”
花崇点了根烟,“我觉得不像。”
“不是他还有谁?”曲值不信,“作案时间对得上号,鞋也找到了,而且他和徐玉娇发生过争执,唯一的难点是凶器。按理说他是搭乘地铁到道桥路附近的,不可能随身携带刀具和榔头,但是不排除他事先将凶器藏在哪条巷子里的可能。”
“他的确有重大嫌疑,而且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他是唯一的嫌疑人。”花崇靠在走廊的墙上,“不过你看他那样子,像敢j-ian杀虐尸的变态杀人狂吗?”
“万一他是装出来的呢?”
“如果他是装出来的,我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