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年紧紧握着手心, 手心里的钥匙有点扎手, 疼。苏夏年摊开手心, 银色钥匙在灯光下闪亮, 晃着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钥匙的纹路, 却又让她看清了什么。拿着钥匙出门,车子开到了这里, 还想骗谁呢?自己不就是想上楼的吗?
苏夏年推开车门, 下了车, 深呼吸,一次, 两次, 三次,麻蛋啊!为什么会突然紧张!只是上去看看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可紧张不因她的安抚减少一分, 苏夏年闭上眼,舔了舔干燥的唇, 一手握着钥匙, 一手抚着心口。
心, 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似乎就要失去控制。苏夏年的头脑开始轰鸣,她双手过于用力,胸口开始发疼,苏夏年连连退了几步, 靠在车身上,剧烈的喘息。疼痛提醒她,她和原来不一样了,尽管她穿了高领的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但是,那伤疤不会因此而消失。苏夏年把拉链拉下来一点,手伸进去,轻轻按压胸口,疼,细细摩挲,有明显凸起的纹路。
原本是恨颜汐之的,因为她,自己是为了去找她才会出事,可是,更深一层,却是因为霍心瞳,所以,她应该更恨霍心瞳。可恨霍心瞳和她来看颜汐之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苏夏年站在楼下,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上楼,她喜欢颜汐之吗?苏夏年并不认为那是喜欢,那么是讨厌吗?原来是讨厌的,可那份讨厌早已变了质,因为是悄无声息中的变化,所以,苏夏年捕捉不到,也无法描述,那到底是怎样一种质变。唯一无法否认的,颜汐之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次数多了,她总是不经意间想到这个人,不管何种- xing -质,她比原来在意颜汐之了。
苏夏年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自找苦吃,何必找理由?颜汐之每次赖着她,都是无厘头的啊。想到这,苏夏年摸出手机,拨打颜汐之的电话,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苏夏年瞬间颓然,就像是为了一场战争准备已久,最后连敌人都没有出现。可细想,苏夏年又觉得不对,这个点,手机不应该关机。
苏夏年拿着钥匙,终于上楼了,敲门半天没人应,她才在心里说:颜汐之,不是我要闯你的家,是你不给我开门。
苏夏年拧开门,房里的光线昏暗,窗帘都拉着,苏夏年眯着眼,看清地面躺着一个人,更像是一具尸体,佝偻着身体。房里有股闷闷的味道,苏夏年皱眉,按了开关,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躺在地上的人,明明是颜汐之,可苏夏年却有些认不出,整个人过于憔悴,脸色苍白,形神似乎都变了一样。
“颜汐之。”苏夏年蹲下,推了推颜汐之,这人干嘛要睡在地上,“喂,颜汐之。”苏夏年再一用力,颜汐之身体一歪,躺平了,却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苏夏年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心猛地一紧,“颜汐之,颜汐之,你别吓我,喂,你醒醒啊,醒醒啊!”苏夏年用力,颜汐之的身体只是轻轻摇晃。
苏夏年有些慌乱,唇角抖了半天,想起打电话叫救护车,同时给毛毛打电话,“你们家主子都要死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啊?不是吧?”毛毛受到惊吓,直接哭出来,“我打电话给她,她告诉我最近不要找她啊,呜,她怎么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去了医院,动静太大,惊动了一直埋伏着的狗仔,瞬间,颜汐之病危的消息席卷整个娱乐圈。苏夏年并没有时间去看那些闲言碎语,但卷卷是有事没事都会关注的,发现微博显示,大家都在搜:颜汐之病危
卷卷吓得心一跳,卧槽,不是吧?平常闹归闹,不喜欢归不喜欢,但绝不希望这个人有事啊。卷卷立刻给苏夏年打电话,“夏夏,不好了。”苏夏年拧眉,心情正糟糕,以为又出了别的事,“别告诉我,你给我惹祸了。”
“不是我啊,”卷卷一着急,话都说的不利落,“网、网上说颜汐之病危……”
“放屁!”苏夏年直接爆粗口,卷卷嘴巴立刻闭上,苏夏年吼着:“谁造的谣?立刻给我查出来。”卷卷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等那头没动静几秒钟才问:“真的要查吗?”
“你当我在跟你说笑话?”苏夏年语气很冷,“给我查出来,保留证据,我要起诉他。”电话被挂了,卷卷有点蒙,她家夏夏好像很在乎颜汐之的样子……虽然之前也知道,但都是猜测,可这次是真真地感受到了。
颜汐之被送到医院救治,医生抹了抹汗,“好家伙,幸亏送来的及时,高烧严重,引起了高渗- xing -脱水,先给她输葡萄糖吧。”苏夏年对于专业名词不懂,直白地问:“就告诉我,人有没有事?”
“暂时先给她输液,等她有能力自己喝的时候,让她喝,吸收的更快……”
“医生,”苏夏年面无表情地问:“我是在问你,她会不会有事。”
“额,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医生看出苏夏年的不耐烦和躁动,“得输完看看酸中毒的迹象是否缓解,你先别担心,我会一直看着她的。”苏夏年烦躁得不行,出了病房,在门口站了一会,苏夏唯的电话打过来,“苏苏,颜颜出事了?”苏夏唯原本不知道,是学生上课不好好听课刷微博,还想为人师表训导几句,听说是关于颜汐之的,苏夏唯拿起学生的手机,仔细一看,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颜汐之,病危?苏夏唯的心,扑通一下。
苏夏年心底复杂,苏夏唯担心颜汐之是正常的事,却又让她不舒服,“恩,差点烧死。”苏夏年脸上还是悲痛,但语气却是透着冷漠。苏夏唯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现在过去,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别胡闹,知道吗?”苏夏年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苏夏唯还有课,但不得不离开,夏清浅说:“你要是信得着我,我给你代课。”两个人虽然教授不同科目,但是从大方向上来说,都是经济学,“不麻烦你了,我会跟学校反映的。”
“你知不知道你请假太多了啊?”夏清浅急急的语气,“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这么见外?你请假太多,校方对你已经有意见了,试用期你不想过了吗?”
苏夏唯淡淡地说:“不过就不过,我可以再考别的学校。”夏清浅嘴巴都张开了,但赌气的话没有说出来,最后咬着唇半天,恳求地说:“你别这样,我给你代课,我喜欢你教的这门课,曾经自学过,我可以讲得很好,你别去请假了。”苏夏唯若是真的离开,夏清浅找不到可以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