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快到家了……”我随口胡诌。
“我跟你妈打过招呼了,我到楼下来接你,你过来吧。”
“我真快到家了。”我做垂死挣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总觉得和闻令共处一室特别危险。
“我家有暖气……”她试图引诱我,毕竟冬天的暖气对于我来说是致命的毒品,我对它毫无抵抗。
“我家也有暖气……”我弱弱地说。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来我住的地方陪陪我么,你至于这么扭扭捏捏?我又不是张绵阳,还没那个能力吃了你。”闻令估计对着空气翻了好几个白眼。
我拿着手机顿时好无奈,我抬头看司机,司机似乎也被我这么一个乘客给弄烦躁了,尤其是我坐上他的车后给了他无穷的想象力和发挥空间,他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开了,而我至始至终像座雕塑一样坐着,没有丝毫要下车的兆头,他能不郁闷吗?他估计都快搞疯了。
“小姑娘,想好去哪儿了没有?这么冷的天,打车不容易……”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占着茅坑不拉屎严重影响了他做生意,虽然我也会付他足够的报酬,但没有让他得到相应的职业感,他不满意!
我蔫蔫地报出了闻令她那间单身公寓的地址,愁眉苦脸地对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心情糟糕透顶。
我是真不想去闻令那儿啊,前一个钟头才摆脱席湘,下一刻钟我就要和另一个让我头疼的人欢聚一堂,我真怕我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游荡到街上,原因是我因为某些不适当的言辞不是被闻令撵出来就是我自己怒火冲天地拂袖而去。
我实在是太了解我诡异的作风了,我有狂躁症!而闻令有纵容狂躁症发疯的病症。
我哆哆嗦嗦地下车,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我妈倒是痛快,一听说我要和老朋友促膝长谈到天明,二话不说立马决定了我的去留。
司机如蒙大赦,就差没我一双脚着地便飞一般地冲走了,他好心好意地提点我,“开心点嘛,好多年不见的朋友,你总得给她乐一个。”
我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他,转身上台阶,便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软绵绵的,那肯定是羽绒服的效果,我知道的,闻令她平胸。
“多大个人了,还是这么莽撞。”她居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我死气沉沉地斜眼看她,她满脸宠溺的神情就像是在冲着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都说了我还年轻着呢。莽撞一点怎么了,不就是撞到你了吗?”
“幸亏撞到的是我,要是换个人,你试试……胸都差点给你撞没了。”她故意前倾,捂住胸口。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调戏人的功夫还真是仿若当年,张绵年要是有她这样的把妹技能,何至于沦落到相亲?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个前任了。
我:“……你有过胸吗?要不是你今天穿这么软的羽绒服,我准保额头上起大包了。”
“……你这话说得……”她抬高手臂,搭在我肩上,人靠过来,半边身子倚着我,下评语,“太毒了。”
“没胸还不让人说了?”我故作惊讶地瞪大眼。
“…………没有不让你说,还不是因为不想跟你比胸么?”说完,她挑眉盯着我的胸部,特别色|情地笑了笑。
我:“……其实我也非常苦恼的,胸这么大……”我哀怨地望着她。
闻令:“……我今天怎么就死乞白赖地非要求着你来给我添堵呢。”
“大概是因为你空虚吧……”我诚恳地说。
闻令:“……”
“嗳,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
闻令招呼我进去,比起我上次来的时候,她现在的单身公寓里焕然一新,她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你没吃晚饭?你妈妈不是说你今天晚上去约会了吗?不至于啊,张绵阳还不给你一顿饭。哇靠,该不会你俩还没开始吃就崩了吧。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我就知道她逮准机会肯定要折辱我,我尴尬地说:“什么约会,他带着他的新相亲对象呢,我跟席湘见了一面。不过你倒是猜对了,我跟他饭都没开始吃就崩了。”
闻令不出声了,让我在客厅里等着,然后转身去厨房,她边翻看冰箱,边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闷闷地说:“随便吃点就行,我还不是怕晚上饿得难受……其实不想麻烦你来着的。”
“你跟我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是你这个老是不按时吃东西的习惯,能不能改改,真想哪天饿出什么病?”
“这哪是习惯?我就是偶尔会这样而已。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呵,我敢肯定,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你心里估计也是这么认可的,只是不想承认。”闻令得瑟地瞥我,笑得贼贱。
我翻了个白眼:“你可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不拦着你,至于你是不是最了解我的,我心里还没点数吗?”
“就因为你没点数,所以我才提醒你。”
我:“……”
“好了,你安静坐着,我给你煮面……别光顾着瞪我啊,你肚子热闹好几回了。我仿佛听见了交响乐。”
她居然还说得有板有眼,我都快要怀疑我肚子里是不是真住了那样一群东西。
“……”
“哎,闻令,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晃到厨房门口,看她在里面张罗,我就靠着门框,试图聊点什么来缓解我们之前的寂静,毕竟多年未见,共处一室总不能规规矩矩,就连家常都不唠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