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年里,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先是沈衍参加全国物理竞赛获得金奖,之后又被学校保研,大三就开
始跟随导师进行研究。而正血也通过种种方式成为了同一位导师的学生,两人一起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另一边,李健康也传来喜讯:经过三年的甜蜜恋情后,他和女朋友最后确定一毕业就结婚。李健康忙着毕业论文的同时也在忙
着找工作,毕竟走出校园后他就将组建一个家庭,他需要稳定的工作来养活妻子。
相比之下,何书瑞的生活就平淡得多。他只不过看书考试社交娱乐,没有特别突出,也没有特别差劲。不为人知的是,直到毕
业前夕,他的性生活都很混乱。伴侣不断交替着,跟谢儒之也是分分合合,纠缠不清。
于是,就这么到了该分别的季节。
夜晚的校园广场,四个人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喝酒谈笑。六月的风里还残留着春天的气息,却已带上了夏日的热烈。酒精冲上
头脑,无论醉与不醉,除了正血以外的三人都兴奋得叽叽喳喳。而正血默默地坐在沈衍身边,准备随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某人。
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广场。白天里有很多班级在这里拍毕业留念,如今只剩下地上的彩带、丝巾,而学生们大多已经回去。
空旷的广场中央有个大喷水池,哗啦啦地喷射着水柱。水池中的灯光把水柱打得五彩纷呈,令人心中也满溢起喜悦。
“我们三个都在M市,可惜阿睡远了。以后要是想聚聚,阿睡你就得坐火车了啊。”沈衍笑得眼睛亮亮的,借着黑暗偷偷倚靠在
正血臂膀上。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阿睡将唇凑上瓶口,仰起脸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瞟了沈衍和正血两眼,含笑道,“你们俩倒好,一起
读研去了,连导师都跟的同一个。这辈子说不定都得纠缠在一起了。”
沈衍咬着嘴唇笑而不语。
“阿睡,本来要是你肯留在M市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李健康认真地眨眨眼睛。
话虽说得有歧义,但是何书瑞听得明白。李健康成绩不比沈衍正血,但贵在性格热情、脚踏实地。在前几个月的校园招聘上,
他被某个大公司看中了。这段日子已经开始实习,据说领导都很看好他,有望转正。
何书瑞歪了歪脑袋,拿啤酒瓶去撞他的,笑道:“我没你那本事进得了你那公司,只能去外省碰运气咯。”
阿睡并没有在M市或者家乡寻找工作,他选择了一个遥远的城市,据说
已经找好了工作和安身之处。说起来,他还是这四人之中最早确定下来的,决定作得比谁都早。
“唉!”李健康垂了垂脑袋,随即又拍拍自己的脸,哈哈笑道,“算了,不提这个!我们喝酒!反正明天没课!”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四个啤酒瓶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李健康仰起脸就咕咚咕咚往下灌酒,一下子就把
酒给干了,豪迈得像个北方人。阿睡作陪似的也干了酒,只不过喝得比他慢。而沈衍则肚胀得再也喝不下,喝了一小口就停下
来看着他们,脸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再喝就要醉了。”正血拿过了他的酒瓶。
沈衍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想、告诉他们。”
正血询问地望向他,他便捧起正血的脸,咬着嘴唇小声笑道:“我想告诉他们!我们俩的事儿!”
“你们俩的什么事儿?”李健康打了个嗝,定神问道。
“我们俩见不得光的破事儿!”沈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指着阿睡道,“他早知道了!没告诉你吧?”
李健康不解地望向阿睡,阿睡便含笑应道:“这种事怎么好拿出来乱说?”
“我们宿舍,就四个人!”沈衍醉态萌发,竖起四根手指低低笑道,“两个,是当事人。一个,是知情人!不知道的,就只有
健康一个人,这样太不公平啦!”
李健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事情呀?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你是呆子还是呆子?”阿睡笑着捶捶他的肩,顺势凑到他耳边,轻轻耳语一番。李健康的眼睛立
刻瞪得更大了。
“你们俩?!”他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你们俩也是?!”
“……也?”沈衍一愣,下意识地瞟了正血一眼,问道,“什么叫我们也……”
“他的意思是,”阿睡舔了舔啤酒瓶口,凤眸斜挑,轻笑道,“我也是Gay。”
“什么?!”这下沈衍也大叫起来,紧接着就是大笑,“哈哈哈阿睡你也是啊?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回过头笑吟吟地对正
血道,“你呢?你看出来没?”
阿睡含笑道:“你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你。你们俩又怎么会发现我?”
“我知道的。”正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李健康和沈衍几乎同时发问。
“气味,姿势,语言。”正血平静道,“不一样。”
何书瑞略带惊讶却又赞同地点点头:“嗯,我只看得出来眼神不一样,气味什么倒没发现过……”
“咦,眼神会不一样吗?”沈衍眨眨眼,瞟着正血笑嘻嘻地道,“我也没觉得你
看我眼神特别深情啊。”
“嘶……”李健康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原来只有我……”
何书瑞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只有你是异性恋。醒醒吧!性别不一样怎么能在一起!”
李健康一脸惊悚:“什么?!性别不一样……不能……在一起?!”
沈衍笑得快要岔气,连忙说:“你别听他的他忽悠你呢!哈哈哈……”
“不过,说起眼神,正血看沈衍的样子确实跟看别人不一样啊。”何书瑞说。
“怎么不一样?”反正话都说开了,沈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他大方地挑起正血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正血静静地与他对视着。李健康又嘶地倒抽冷气。
何书瑞想了想,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的。旁观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