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麽?」康以时大声吼叫,怒目而视,「让开!」她再往前踏了一步,男人更是推了她一把。
「退下!」正要再开腔,那群大汉身後便传来一把响亮的声音。大汉无不往左右两边墙壁退去,开出一条通道。
「皇甫云?」通道的另一头,确实站着他的身影。
「是我的手下怠慢了,康教授。」他随手便给旁边的一个随从一个巴掌;男人的脸上流着血。龙纹指环。「还不跟康教授赔罪?」
「是我该死,康教授。」推了康以时一把的男人就这麽在她面前狠狠掌掴着自己的脸。
「省着点吧!」此时,林立强便从皇甫霞的病房步出,一脸愤恨地喊叫,「戏唱完了!滚吧!」
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跌落一股死寂的氛围里。久久也没等到电视剧里总不搭调地出现的医生或护士,康以时握了握景夕遥的手,大踏步地往皇甫霞的病房走。大汉们以及皇甫云还是站着,没哼一声,也没阻止。
她是把所有能扔的都扔了,整个房间地上都是东西被掷个粉碎後留下的碎片和跌落一地的杂物。医生无奈地只能冒险为她注- she -了镇静剂,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孕妇是不可以有这麽大的情绪起伏,搞不好是会送命的。医生一脸无奈地叮嘱;康以时亦只能点着头,不住道歉和道谢。
看到杀掉自己姐姐的人,还能淡定到那儿去?
着景夕遥留在病房内照顾皇甫霞,康以时拉开了房门,走进还在冷冷对峙着的大男人堆中。林立强的双眼如勾,狠狠抓着皇甫云不放;而皇甫云却出奇地平静,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高傲,淡然地微笑,回以毫无情绪的视线。这麽一看,他竟带着半分尔雅,像个什麽帮派掌门般自在。
「医生吩咐,」康以时站到两人之间,打断了他们的视线交流,「要阿霞多休息,不能受刺激。」
「在我杀掉你前就好给我滚!」林立强吼叫,怒火无形地烧到皇甫云身上。
「强!冷静点!」康以时不失坚定地说。
「冷静?你叫我怎麽冷静?」
「你不能好好说话的话,就给我躲到房间里。」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林立强是服从着康以时的话;彷佛,她取代了皇甫枝,成为了他的老大。这一口气他吞不了,就这麽卡在喉头;却还是从了康以时说的,走进了皇甫霞的病房。
「厉害。」皇甫云不禁笑着,向康以时举起大姆指,「能镇得住这怒汉的,大概只剩康教授了!」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麽,但阿霞确实不想见到你。请回吧!」言语间,只有公式的礼仪,没半点谈得上的情绪。
「自己妹妹进了医院,当然是得来探望一下。」然後苦笑了一个,「不过,我也明白的。」
「明白就最好。」转身,便打算进入病房,却被皇甫云伸手拦住。
「康教授。」
「皇甫先生还有什麽想说的呢?」
「既然在这里不方便,不知道康教授明天可有时间?」
皇甫云相邀康以时到他下塌的皇甫大宅一聚,说是有要事商谈。听罢,林立强依然激动不已,怒火已攻心;对心里忐忑的康以时来说,是帮不上一点忙。
「你这麽冲动鲁莽,怎麽跟我赴约?」
「阿时。你真的要去?」景夕遥忧心忡忡地问。毕竟,对方绝非善类,她们根本无力招架。
「有些事,我想直接了当地问个究竟。」
「皇甫云不是普通人。你以为你问他,他就会回答?」林立强疾呼,但没换来任何回应。
景夕遥不发一言。她深知,这刻的她已非以往那优柔寡断的康教授;决定了的,她无从阻止。
第51章 51
环抱海天一色的皇甫大宅,景物依旧。大宅内外,工人正忙着修葺特袭过後留下的巨大疮疤;有钱驶得鬼推磨,不消多少天,大宅已经回复九成的旧貎。远处看去,根本没能看见任何被炸毁的痕迹;大抵只会以为是在作什麽例行- xing -的维修。即使是大宅内,陈设布置都是依爆炸前的模样整理,霎眼间,还以为自己在闭路电视上看到的,只是烟幕。
人面,故之然全非了!
她独个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一名陌生佣人端来的茶。杯沿镶上金边的名贵手绘骨瓷茶杯里装载着的英国伯爵茶。真皮沙发和之前的看来差不多模样,但较硬身的座椅明显地透露着它本不属於此的事实。眼睛,最容易被骗;其他的感觉却因着单纯而不然。
「康教授!」声线雄亮。皇甫云从阶梯上步下,一派帮会领袖的模样。「实在感激你愿意到来。」
她是只身赴会。「要来的风雨,伞是挡不了的。」她说。或许来得有点晚,但她终於长大,已经不再是被受保护的人儿;好些事,不容他人插手和阻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随随,她驾着车子而去。夕遥只能拨了个电话,着已安排好的保镳回家。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看着大厅天花板上那水晶吊灯,叹了一声。「可以的话,还是快人快语吧!不想睹物思人。」
「好。」皇甫云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接过佣人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我想带阿霞回台湾。孩子要在台湾出生,姓皇甫。希望康教授能帮个忙。」
「我看皇甫先生是太看得起我了!」
「姐不在,能说得动阿霞的,只有康教授你。」
本还是面向着水晶灯,头一转,她以凌厉而带杀气的眼光看着他;他的心失掉了一拍。那彷佛是皇甫枝本家的眼神,却出现在她千方百计保护着的这个小小教授的脸上。或许,要一个人长大,就先不要抱得他太紧。
「我以什麽样的身分去做这个说客?你姐生前的女人?」那口吻,如刀般锋利。可割伤的,是自己。
皇甫云收起了笑容,扬手,打发了所有随从和佣人。大厅之内,就只剩二人。他伸手轻抚着手指头上的龙纹指环,然後冷笑了一声,把它除下置在茶几上。
「要是我姐听到你这话,不知道她会有何想法。」接着,竟露出甚为欣喜的表情,笑着,喝了一口茶。
「皇甫先生。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耍什麽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