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马车,将车拉到一旁,把路让了出来。
快马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并没有人注意她,毕竟她的方向是往城内走的。
马蹄声渐渐远去,鹿难烛松了一口气,将马车牵回路上,赶进了樊梨城。
她们需要穿过整座樊丽城,从西门出去,一路向西,才能直达西南。
进城畅通无阻,等到了西门,意料之中的遇到了阻碍。
城门口已经设立了锯鹿角,一群人举着火把对出城的人进行盘查。
鹿难烛看了一眼,守卫都是天穹剑派的人,稍稍放了心。
“站住!”
“吁……”
鹿难烛跳下马车,弓着身子,含着肩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各位大侠,小的……要出城。”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赶夜路?马车里装的是什么?”
鹿难烛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道:“小的家住城南,前些日子家中走水,拙荆的脸烧伤了,白日里赶路怕吓到别人,这不,准备赶夜路到乌江镇去投奔亲戚。”
“是么?打开帘子让我们看看。”
“欸欸。”鹿难烛忙不迭的点头,暗中攥紧了手中的鞭子,对方一共有七个人,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想着如何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们。
天穹剑派的一名弟子用手中的长剑挑开了马车的布帘,看到里面堆着不少包裹,确实是搬迁的架势。
“躺着的是什么人?”
“回大侠,正是拙荆,她的脸烧伤了,您留神,别吓着您了。”
天穹剑派的弟子不屑地冷哼一声,跳上了马车。
鹿难烛手中的鞭子被捏的沙沙作响,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车上的天穹剑派弟子,对方若是稍有异样,她就要动手了!
那人用火把在夏秦怡的面前晃了晃,看到了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嫌弃的皱了皱眉,反身跳下马车:“你妻子烧的可真够严重的,脸上一块好肉都没了,不打算再取一门妾室?”
“哎……大侠说笑了,我这小门小户的,哪里娶的起妾室,再说我与拙荆从小夫妻,不忍负她,大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没看出来,你一个农夫还懂得糟糠之妻不可弃的道理,走吧。”
鹿难烛千恩万谢,后背已经被汗水浸- shi -,天穹剑派的弟子抬开了挡在城门口的锯鹿角,放马车出城。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个天穹剑派的弟子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拉过一位平日里私交不错的同门,低声说道:“你随我追上去看看。”
“怎么?有问题?”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事关苏师兄的声誉,确认一下总是好的。”
“行,我和你走一趟,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对吧?”
对方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那个农夫说,他的妻子是前些日子烧伤的,可是那女子的脸可不像是刚刚烧伤的样子。”
“哎,我以为什么大事儿,也许是那农夫看我们人多,一紧张说错了话呢?”
“不行,人是我放走的,必须要追上去看看。”
“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去就来。”
“是。”
从西门出城,只有官道可以容纳双乘马车行驶,二人骑着快马毫不犹豫的冲上了中间的大道。
那名天穹剑派的弟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二人穿的都很破,马车虽然一般,却是双乘的,后面还栓了一匹备用的马,随随便便就拿出三匹马的家庭,怎么可能是普通农户?
而且,投亲又不用那么急,这个架势分明是要赶急路!
“晨风!”
“师兄怎么了?”
“放信号弹!”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我让你放你就放!”
“是。”
“嗖”的一声,一支天穹剑派专属的信号弹窜上天空,爆破开来。
城内所有的天穹剑派弟子看到信号弹,立刻调转方向,赶了过来。
鹿难烛驾着马车狂奔了半个时辰,身后还是传来了马蹄声……
“驾!”鹿难烛攥紧缰绳,重重的抽了一鞭,侧耳倾听后面的动静。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分辨出对方只有两个人,悬着的心落地。
“前面的马车,停下!”
鹿难烛听出是刚才那个天穹剑派弟子的声音,她本不想伤人- xing -命,又怕他们一路尾随,沿途标记引来更多的追兵,经过一番权衡和挣扎,鹿难烛狠狠地咬了咬牙,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自己跳下了马车,手握马鞭,走到了土路中间。
看到对方停下,天穹剑派的两位弟子有些疑惑:难道是他们想错了?这可糟了,信号弹都发出去了,要出大事!
二人的马还没有停稳,鹿难烛突然出手了!
随着马鞭割破空气的声音,其中一匹马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倒在了路边。
马上的弟子猝不及防,一条腿被压在了马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鹿难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又瞬间睁开,足下轻点,飘然跃起,凌空使出三十六路天罡腿中的一式,朝着另一人的脖颈处重重的踢了过去!
“咔吧”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发生肉眼可见的形变,从马上摔了下来,不动了。
“师兄!”被砸在马下的天穹弟子叫了一声,腿上的痛意再次传来,他吃力地推着马身,口中发出惶恐又凄厉的惨叫。
鹿难烛垂下眸子不看那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