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之干脆想,不如等苏夏年开口, 她说什么, 自己都愿意承受。可目光碰撞快要一分钟了,苏夏年仍是沉默,眸光未变, 颜汐之的内心似是万只蚂蚁在啃噬,疼得厉害。颜汐之不知道要如何打破僵局, 这接下来的一步不知道要怎么走, 酥,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是发泄满腔怒火都可以的。
两人正沉默相对,颜汐之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夏青伊扫了两人一眼,最后和颜汐之藏着怯懦和闪躲的眼神相遇,明了了什么似的, “她都不记得了。”一句话便解了颜汐之的绳索,“全部?”
“暂时看来是的。”夏青伊已经叫医生过来,检查过,也测试过了。心里依旧疼惜苏夏年,但又莫名地松了口气,“酥~”颜汐之酝酿好了情绪开口,忽然想起什么,颜汐之回头问夏青伊,“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她的嗓子之前有发炎过,但现在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夏青伊好心提醒,“她现在很讨厌别人靠近,你最好离她远点。”夏青伊可记得,医生被苏夏年扔的东西砸中,还被挠了几个血道子,还差点被咬出血。
夏青伊不说还好,如此一说,颜汐之反倒靠过去了。怕惊吓到苏夏年,颜汐之动作很轻,苏夏年的眸光现出厉色,双手紧握成拳,颜汐之动作很缓,但人确实到了跟前。苏夏年的身体明显绷紧,眼眸深处,被颜汐之读出了一丝不安和惶恐,她很焦虑。
“酥,别怕,是我,我是你的小闺……”颜汐之柔声说了一半,想起什么似的,改了口,“我是你的麻麻呀”。再靠近,如果苏夏年是一只猫儿,她浑身的绒毛儿,或许会是倒立起来的,苏夏年身体已经微微发颤,也在向后躲,似乎不想颜汐之靠近。
“我觉得,你或许可以等一等。”夏青伊旁观,“她刚醒,情绪最好少受刺激。”颜汐之却不听劝,再靠一步,直接到了苏夏年的身边,而且是人倾身过去的靠近。苏夏年双目圆睁,带着愤怒和惊慌,她猛地伸手去推颜汐之。颜汐之早有准备,握住苏夏年的手臂,她小看了苏夏年的劲儿,苏夏年挣扎开,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声音异常响亮,颜汐之被打的脸颊麻辣辣的疼,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夏年的拳头猛挥过来,咣!闷声,一拳结结实实砸在颜汐之的太阳- xue -上。颜汐之脑袋嗡地一下子,麻的有点站不住了。苏夏年没给她喘息的功夫,大长腿抬起来就踹,duang!这一下,踹得稳准狠,朝着颜汐之的小腹,一脚蹬出去老远。颜汐之连连倒退几步,噗通坐地上了。夏青伊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过了的。
气喘吁吁的,不止颜汐之,还有苏夏年,她像是被惹毛了的狮子,谁靠近,她都要咬上一口。夏青伊这时候走近,搀扶颜汐之,“我跟你说了,现在最好别碰她。”颜汐之刚站起来,就推开夏青伊,再度走过去,夏青伊无奈地说,“你……”最后又闭上嘴,站到旁边去了。人啊,执拗劲上来了,谁都劝不住,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颜汐之再度靠近,苏夏年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猛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颜汐之步伐还有点乱,刚才这几下重击,杀伤力有点大。对上苏夏年严肃到不行的小脸,颜汐之故意笑着,“小闺女,你刚才打得有点疼诶。”夏青伊在旁边摇摇头,这时候还有心情情趣PLAY呢。
“小闺女~”更加柔软地叫了一声,颜汐之分明注意到,她在喊麻麻时,苏夏年会眯眯眼眸,凌厉的目光,带起一丝不确定。颜汐之一步一步,缓缓过去,“小闺女,麻麻来接你回家了~”苏夏年微微歪着头,认真地看着靠近的人,拳头握得没那么紧,眸子里多了疑惑。还有一段距离,颜汐之却突然扑过去抱住了苏夏年,苏夏年本来稍微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
被抱住一瞬,苏夏年猛烈挣扎,颜汐之紧紧抱住,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颜汐之不给她一丝挣脱的可能- xing -。颜汐之用着苏夏年最喜欢的拥抱姿势,双臂抱紧,双手在苏夏年后背交叉紧握,唇贴着她的耳边,哄道:“小闺女不怕不怕,麻麻会带你回家,麻麻会一直陪你的~啊~哈~”脖子被咬住,咬得死死的,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终于咬住了猎物,逮住就不放口了。
“小闺女的小牙牙真锋利,咬得麻麻痛痛的~”颜汐之确实很疼,但语气听起来却像是在逗弄苏夏年玩,“不过小闺女喜欢咬麻麻,痛痛麻麻也喜欢~”说到痛痛时,总是能感觉到在继续深咬的苏夏年,齿关会顿一下,不过还是会继续用力。颜汐之能感觉到,被咬的位置,已经破了,微凉、刺痛,粘粘的感觉,很疼,却很爽。
说她自虐也好,说她想要补偿也罢,苏夏年怎么样对她,颜汐之都乐于接纳。因为太疼,颜汐之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的语气说话了,颜汐之紧咬牙关,还是不肯放开苏夏年。好不容易抱在怀里,再也不想放开,不管苏夏年如何对她。
这一咬,大概是耗尽了苏夏年所有的力气,凶猛的力量在逐渐消失,她缓缓松开牙关。颜汐之憋了半天,轻轻喘了口气,柔声说,“小闺女长大了哦,小牙牙咬得好用力,是不是累了?休息会儿再咬~”颜汐之真像是在称赞自己的宝贝闺女一样。苏夏年却没有再咬她,紧绷发抖的身体渐渐好了许多,人半晌没了动静,颜汐之轻声叫夏青伊,“你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因为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变成了略微粗重的,但却有规律的节奏了。
夏青伊悄无声息过来,看到了颇为好笑的一幕,苏夏年的牙齿还没有完全放开颜汐之,半咬不咬的,但人似乎真的睡了。夏青伊抬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苏夏年小脑袋一歪,落在颜汐之的肩膀,她轻声说:“还真睡了啊。”颜汐之呼了一口气,睡着就好。颜汐之也稍微放松了怀抱,心底柔软一片,用不上力了,“你脖子流血了。”夏青伊提醒。
“没关系的。”颜汐之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似的,轻轻摇着。夏青伊有点无奈又好笑的语气,“我不知道人在过于紧张的时候还会睡着呢。”
颜汐之也不知道,但想来,苏夏年是太累太倦,所以,这一咬耗费了所有的精气神。怀中人愈发柔软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她的怀里,颜汐之把人轻轻放倒在床上,转身想要去拿双被子,意外地发现,苏夏年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夏青伊也看见了,轻笑出声,“她好像不想你离开。”颜汐之拜托夏青伊帮忙拿被子,她坐在床上,轻抚苏夏年的手背,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